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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新人进公司,想要什么工位,旁边坐着什么同事,申领什么样的初步办公用品,一时间都由不得自己选。
大太监走后,相熟的新人们,不由彼此就宫室商议起来。
在司嬷嬷一声不大不小咳嗽后,正院内又暂时息声,集体看她。
司嬷嬷对着她们标准一福身:“奴婢有幸伺候了小主们这些日子,今儿就告退了,从前奴婢有不当之处,请小主们恕罪。”
所有人,甚至是马佳氏,看起来都有一瞬间的茫然,畏惧的光影在脸上一闪而过。
之前一个月,是受束缚是不自在,可也安全:这小小的储秀宫,做主的不是她们而是几位嬷嬷,故而承担责任的也不是她们。
可一旦离开这里,每个人都要带领自己的宫人,过自己的日子,是好是歹,就都看自己了。
听人调度身累,调度旁人心累。
现在她们要面临的就是这种心态上的转换,从此后自己要对自己负全部责任了。姜恒看着她们,就想起试用期过后正式被调去项目小组的自己。
必然是忐忑的,尤其这份工作还跟身家性命,甚至是全家全族的安危挂钩。
由不得人不紧张。
司嬷嬷可是放松了:这些时日她白天夜里都要睁着一只眼,生恐这些小主们出事儿,这里头但凡有一两个病了,她就是个说不清。
好在终于过去一个月了,她甩了这个大包袱,可以回去专心伺候皇后娘娘了,司嬷嬷堪称是健步如飞地离了储秀宫,那是一丁儿点留恋也没有,似乎怕谁再抓住她问句宫规解析似的。
带的其余三位嬷嬷也立即告退,一个比一个快。只剩下一宫已经不算新人的新人们,一时面面相觑起来。
而马佳氏不愧是胸怀大志的马佳氏,在那一瞬间的茫然后,她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嬷嬷不在了,没人管了呀,于是立刻对姜恒开始了久违的言语输出。
“真是恭喜信贵人了,竟然得住永和宫,可真是独一份的福气啊。”
姜恒真诚微笑:“谢谢。”
郭氏在旁边奇道:“马佳常在今儿记性怎么不好了?周答应不也住永和宫吗?信贵人怎么就成了你口中的独一份了?”
旁边周答应正在鼓起勇气,想接着郭氏的话跟姜恒打个招呼。在她看来,永和宫没有主位,比她高两级的信贵人也就相当于自己主位了——看她的家世,位份、太后娘娘的态度,皇上的召见,估计她离嫔位也不太远。
马佳氏却挥手道:“周答应?她就是个添头不作数的。”
正在鼓起勇气的周答应,像是被人打了耳光一样,立刻捂着脸哭着跑了。
郭氏脸上现怒色:“马佳常在说话也太过分了!”
马佳氏也不期周答应没忍住哭了,还立刻跑了,也是一愣,口中却不服输道:“以后宫里委屈的时候多得是,她自己这样一句话都受不住,捂着脸就跑的性情,怪不得旁人。”
姜恒看着马佳氏,依旧真诚道:“希望委屈落在马佳常在身上的时候,你也能这么通情达理,坚如磐石‘受得住’。”
人都是看别人受苦容易,劝人‘忍一忍就过去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然而落到自己身上时,就哭爹又喊娘。
马佳氏听了这话,脸上阴晴不定,却没再说什么就转身走了。
郭氏就对姜恒道:“她可受不了——方才她这阵子邪火,估计也是为了分宫的事儿。”
马佳氏被安排到了齐妃的长春宫去住:马佳氏天天把满汉军旗的不同挂在嘴上,但齐妃李氏可就是标准的汉军旗下五旗出身。这还不算,最惨的是,长春宫正好就挨着贵妃的翊坤宫,属于转角遇到爱的距离,马佳氏想来心底也打怵。
姜恒不去管马佳氏,先和郭氏一起走到树下,轻声对郭氏道:“你到了咸福宫,也先小心些。”
咸福宫的主位裕嫔耿氏,是五阿哥弘昼的生母。
她们现在也知道些外头的消息,前儿就话传进来,说是阿哥所修缮好了,正好四阿哥弘历五阿哥弘昼,都到了六岁,夏日前就要都移到阿哥所去住了。
没有亲娘能够快快活活看着儿子离了自己身边,那么小一个小朋友,就要住到阿哥所去,十天半月的才能见一面。
甭管裕嫔本性是不是好相处的人,但想来最近心情不会太好,咸福宫估计也为了阿哥搬家正在忙乱,郭氏过去也得乖乖巧巧做人,才能平安无事。
郭氏小声道:“我阿玛从前在内务府的时候,跟裕嫔娘娘的阿玛有过些同僚情分,总算有一点香火情。”她反而更关心姜恒:“你也要小心啊,这住永和宫,忒是扎眼。”
马佳氏酸上一酸不要紧,可后宫还有不少资历深的主位娘娘们,她们要是心里存下钉子,要难上人一难,才真是麻烦。
姜恒起先对于自己被安排进永和宫也有些吃惊,这传说中的上三宫,就这么进去了?
不过很快,她就收到了别的消息。
来向她报道的宫女们,从此后都是她的人,自然想着让自家主子看重,争先恐后上交情报。尤其是新人里信贵人是头一份的,这几个宫女能有门路,被分到信贵人的名下,也是八仙过海各有神通的,起码消息都挺灵。
于是姜恒很快得知了外面世界的信儿:她的阿玛瓜尔佳观保被加封了河道总督,将要被皇上派出京治河了。最要紧的是,这回同样被派去的,还有恂郡王十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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