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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杀不了你……”那人强撑地站直了身,将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也罢!”
猝不及防的刺杀必存疑,顾霆尉自然要留活口好审问清楚,他当即出手握住了那人持刀的手腕,却没想听到一声冷笑。
刹那间,只见一把匕首从那人腰侧飞出,却并不是要刺近在咫尺的顾霆尉,而是径直扎穿了门,匕首刺入屋里,里面传来碎裂的声音。
这一刹顾霆尉周身之血凝固冰冷。
“璃儿!”他撒开手就朝着屋子跑去,顾不得刺客趁机逃离。他轰然推开门,看见周璃跌坐在地上,面色惨白。
顾霆尉冲过去蹲下身抱住了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还好,还好。
或许是为母者的本能,看见那道穿门而过直直朝着自己刺来的匕首,周璃下意识蹲在地上捂住腹部,匕首击碎了屋里的瓷瓶,碎片飞溅,刮伤了她的手背。
顾霆尉扯了锦帕包住周璃的手,低着头平复着心绪,怕吓着她。
可实则是,他从没这么怕过。甚至刚才看见有刀砍向自己,顾霆尉心里也是不屑至极,这天底下能赢他杀他的人只怕还没生出来。
但看见匕首朝着屋子而去,听见里面碎裂声音,他只觉万箭穿心般得剧痛无比。恍然发现,要杀他实在太简单了,只需拿捏住他的妻儿,便能让他束手就擒。
他红着眼睛,颤着手又前前后后仔细检查了周璃身上,确认她的确没被匕首伤着,顾霆尉长舒口气。
见周璃仍面色惨白,他心疼又自责,想要将她抱到榻上去。
可刚触到周璃的腰,她忽然紧张道:“别、别动。”
“怎么了?!”顾霆尉立刻僵在原地,不敢乱动分毫。
周璃本以为身上的不适是被吓出的幻觉,现在却发现腹部痛感和身下的异样越来越清晰,顾霆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瞬时睁大了眼睛。
周乔和战兰泽的马车尚未到王府,忽然听见疾风大喝一声,周乔掀开车帘一看,居然看见疾风追着一道黑影而去。
“有贼?!”周乔不可置信,“竟还有人敢来王府行窃?当我武英将军吃素的!”
她说着就是一撸袖子也准备追上去,战兰泽看了眼此时灯火通明的王府,叫住了周乔。
周乔回头,战兰泽面色不善,“且让疾风去追,我们先回府看看。”
深更半夜忽然有一黑衣人从王府飞檐而出,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即便是闹贼,似乎也有哪里不对劲。
为何……偏偏府上住了客人之时就闹了贼?
“我去看看姐姐!”周乔把缰绳一扔就跳下马车跑了进去,战兰泽跟随其后,临近府前,看见了地上的血滴,还有门口石樽上的半个脚印。
周乔一进府便知是出了事,此时后院已被府兵严守,一干下人个个行色匆匆,神色慌张。
“出了何事?”周乔拉住一个女使问道。
“回、回王妃的话,女客受惊,早、早产了。”
周乔喉头一滞,二话不说朝着周璃的屋子跑去,正看见顾霆尉被稳婆赶了出来。
“别拿什么男子进不得产房来搪塞我!我不信什么血光之灾,我陪着自己夫人生产乃是天经地义!”
“公子可莫要进来,”稳婆挡在门口,虽不知顾霆尉身份,却也知其定是王爷的贵客,可她仍直言不讳,“并非是怕公子有什么血光之灾,是公子你自己身上血腥气和杀气实在太重,妇人生产时最是虚弱,孩子更经不起此等冲撞。公子若是真为夫人和孩子着想,还是待在外面诚心求神,保佑母子平安才是!”
说罢稳婆就关上了门。
顾霆尉愣愣地看向自己手上身上沾染的血迹,的确血腥难忍,他颓然地站在那里,低声应了声好。
纵然门关得严实,可里面周璃痛苦又隐忍的哭叫声还是传了出来,周乔听见后心口股股抽痛,连腿都有些发软,险些没站住。
此时一只手后面扶住了她的腰,战兰泽感受到她微微颤抖,低头看了一眼。
他握住了周乔变得冰凉的手,看向顾霆尉:“发生了何事?”
“有人刺杀,璃儿受了惊。”
周乔倏地抬眸,“就是从府里飞出的那个黑衣人?”
“嗯。”顾霆尉眼睛仍盯着紧闭的房门,“怪我。”
此时房门打开,唐烈云走了出来,面上并不轻松,周乔的心陡然一沉,她甚至不敢开口问上一句。
“怎、怎么样?她如何了?”顾霆尉听见里面似是没了声音,却又怕进去冲撞到周璃和孩子,急出满头汗。
“她体质有异,喝下去的药全都不起效用,我也是头一回碰到此事,如此下去只怕会血崩。”
周乔和顾霆尉霎时怔在原地。
唐烈云自然不会安慰他们,皱着眉问:“她以往是否也有这般情况?譬如得了风寒,是如何医治好的?”
可惜周乔久不在周璃身边,就算是在,也是姐姐照顾她。这样问起来,她才忽然发现自己竟是从未照顾过姐姐,竟连这般寻常之问都答不上来。
“有!”顾霆尉赶忙说,“璃儿不常染风寒,若是染了风寒不用药就会久久不愈,若是吃药也不能是寻常方子,必得九味羌活汤才能治好!”
“九味羌活汤?”唐烈云细想了下,忽然想到了什么,“明白了,我这就重新配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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