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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乔一瞧,竟是拂冬。
两人相遇于主屋外的长廊,拂冬见她走路姿势有异,忙抱着糕点跑过来担心道:“王妃您受伤了?是练兵时伤着的吗?上过药没有,拂冬来帮您!”
“啊不不,不用。”周乔哪好意思说出原委,她回头看了眼书斋方向,拉着拂冬赶紧进屋:“正好我要沐浴,沐浴后就要去军营,你替我遮掩一下。”
“啊?”拂冬不明所以,“去军营为何要遮掩,难道是王爷不许您去?”
差不多吧,周乔心想。
“也不是,”她走到屏风后解了衣裳,“横竖今日你须得帮我遮掩,一会儿你把门从外面锁上,就说我已睡下不让任何人打扰,待睡醒了自会出来。”
拂冬虽不知此举何意,但周乔的话她向来是很听的,“是,王妃。”
她将新买的糕点仔细摆好,而后又朝着屏风道:“王妃,如今虽暖,可冷水沐浴还是伤身的,拂冬这就去提些热水来!”
“不用不用!”周乔在里面喊,“我都快好了。倒是你,今日怎么得空回来?”
“回王妃的话,近日粮食铺子生意甚好,先生说若是照此下去,就能陆续在各地增设咱们的米铺,届时粮食贮存和运输的折损都会少上许多。若是再入各地商会,则可减免赋税,一年下来又是一笔不菲的银子。”
“拂冬,你如今竟懂得这么多了!”周乔一边换上干净的衣衫,一边从屏风后探出头:“当初是谁还怕自己不成来着?你这个就叫什么来着……妄自菲薄!”
“都是王妃相信拂冬,账房先生又教的好,连铺子里的小厮伙计们也个个好相与,不欺生。不然拂冬也是做不下去的,只是……”
拂冬担心道,“王妃,铺子越来越忙,拂冬便不能时常回来侍奉了,以往每日都能给王妃买的糕点,现下半月才买一次。”
“这有什么。”周乔穿好衣裳出来,拿起桌上的糕点就尝了一块,“嗯,好吃!这糕点嘛,就是吃个花样,日日都吃就没意思了。没有你,这府上还有一众女使婆子呢,何愁没人侍奉?可铺子的事我只信你,你就放宽心,只管安安心心赚银子,日后在这建安城置办了宅子,我可是要去住的。”
“宅子?”拂冬睁大了眼睛,这是她从来都不曾想过的事。
“怎么,你如今都当掌柜的了,难道日后还置办不起宅子啊?”
周乔越吃觉越觉得好吃,索性把这一包都拿起来准备带走,“以往你想要的是什么?是不拘着银钱,想什么时候吃糕点就什么时候吃,想吃哪样的就吃哪样的对不对?你瞧,如今不就做到了。至于这宅子嘛,眼下瞧着是置不起,可之后就说不准了,你说是不是?”
拂冬听罢,想了想,觉得甚有道理,“王妃说的是!就拿您收留的那些女子来说,如今她们自己赚得银子,不光日子过得宽裕了不少,便是在婆家也是挺直了腰杆说话,无人敢轻贱半分,她们亦说这是以往想都不曾想过的事。”
骤然说到婆家,周乔眉毛一挑:“话说回来拂冬,你也及笄了吧,有没有瞧上什么人,想要他做郎君的?”
没想到周乔竟拐到这事上来,拂冬倏地红了脸,“没、没有。”
周乔眯了眯眼:“真没有?”
拂冬连忙点头。
“好吧,若是有了,你可定要同我说。我呢自是要好好派人查看一番,若是他之前做过些鸡摸狗男娼女盗之事还敢来招惹你,我就痛痛快快地一刀阉了他!”
拂冬吓了一跳,心里却又暖得不行。她抿抿唇,试探道:“那、那若是王妃本就认识之人,嗯……就是知根知底的,可行?”
“那也要分是谁。像我军中的将士们,那有的行,有的就不行。若是王爷身边的人,譬如疾风,我看就不错。那个唐烈云就绝对不行!”
周乔看拂冬似懂非懂,啧了一声,一拍她的肩膀:“横竖这事好办!只要你同我说了,不出三日我便将那人祖宗八代查个透彻,绝不叫你被人诓骗了去。”
说罢周乔拿着糕点就往外走,“好了拂冬,我得先走一步,方才的话还记得吧?”
“记得!”拂冬跟着周乔出来,将门锁上,目送她离开后,装作里面有人的样子认真守在门口。
此时的书斋内,战兰泽坐于主位,云淡风轻地听着管相的数落。
他从马车下来尚来不及沐浴便来了书斋,进来时身上暧昧的气味未褪,管相先是一怔,又瞧见那眉宇间的餍足,一张老脸顿时臊得通红,忍不住道:“荒诞,实在荒诞!殿下年纪轻轻,怎能如此沉迷女色而耽误正业?!”
战兰泽请他坐,他也不坐,背着手在书斋内来回走,语气甚是痛心疾首。
“昔日殿下是何等的知礼受礼自持节制?晨昏定省那是从不懈怠!如今竟是整整五日都没上朝,如此纵欲可不是好事!”
战兰泽靠在椅上听管相把一通数落的话说完,才不咸不淡道:“国相教训得是。”
语气颇为慵懒。
管相暗道完了,这殿下怕不是暗里被灌了什么迷魂汤,说话做派竟是同昔日好色误国的明宗皇帝如出一辙!
战兰泽见管相一大把年纪,又急得面上一阵红白,淡笑道:“管相为何事而来,兰泽明白。”
闻言,管相反倒不信:“殿下当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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