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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可使不得。”赵崇背着手,一脸不屑地睨着周乔,“赵某一介武人,可受不得王妃行如此大礼。方才那些话也不是说王妃,王妃可别会错了意。”
周乔一笑,“玄武军的将士们初来南楚,很多规矩尚不清楚,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将军海涵。”
此话一出倒是让赵崇和建安军的人有些惊讶,都说北晋的这位女将军当初宁死不屈,是个鲁莽的直筒子来着,如今这才嫁过来多久,居然变成这等做小伏低的做派。
“王妃言重了。”赵崇哈哈一笑,摆摆手道:“既有王妃说情,即便再有冒犯,看在肃王和王妃的面上,赵某也是不会计较的。来人,送王妃和玄武军的将士们回去歇着,这北市有什么可巡的?有我的将军府在此,还能生出什么乱子不成?”
“也是,那我等先告辞了。”周乔从善如流,带着兵马离开了北市。
“将军。”直至出了城,宋洵才开口:“赵崇口口声声称您王妃,摆明了是不承认您的将军身份,咱们持械巡街本就是情理之中,哪有经过他的将军府就要下马步行,还要卸了兵械的道理?”
周乔瞧着没有半分生气,她悠哉地骑在马上,“我说怎么忽然给咱们派了这么个差事呢,敢情是在这儿等着。”
宋洵听后一怔,仔细想了下,“莫非……他是故意的?”
“自然是的。看来这辖制着北市的人就是他了,他哪里是要咱们去巡街,分明就是跟城防营串通好了,就等着玄武军与建安军冲突起来,他不就有了弹劾玄武军的由头?而玄武军此时在谁的营里?”
“所以……他正是趁着肃王和虞帅都不在才那般寻衅,咱们若真应承,可就着了他的道了。”宋洵松了口气,又看了眼周乔,“将军似乎早知道他的为人?”
这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
周乔想了想,也不算早知道吧。这两个月战兰泽每十日一封信,她也忘了是哪一封里,曾叫她若遇上赵崇暂且退让,不要与之正面冲突。
周乔草草看了几眼,刚刚赵崇挑衅时,她忽然想起了这话。再仔细一想,就明白了他打的什么主意。
“差不多吧,”周乔说,“虞帅回来之前,北市还是要巡的,就同今日一般,不必仔细盘问清查,走一遭就是。”
“是,属下明白。”
这边建安将军府中,副将被召到了屋里。
“主帅,没想到这周乔是个有眼色的,众目睽睽之下竟也不顾面子跟您服了软……”
赵崇怀里正揽着新纳进府的宠妾,听了这话满目鄙夷:“不过就是个黄毛丫头,上过几次战场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嫁了人不待在后院生孩子还到处抛头露面,难不成整个南楚都要如肃王那般宠着她不成?!”
“是,是。不过……”副将迟疑道,“这样一来咱们可就找不出那边的错处了。”
“呵,找不出?明日上朝我就能参她一本!”
***
周乔和宋洵刚回营里,就遇上了从南市回来的萧逸。
见大伙都回来了,周乔一边卸下佩剑一边往军帐里走:“这段日子弟兄们都辛苦了,今日已无其他事,都早些歇着去吧。”
“是!”萧逸跟着进来,“那将军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周乔本还想再说说军饷的事,但转念一想,她若是在营里不走,宋洵和萧逸定是会陪在一旁,说不准外面的弟兄们也不会歇息。
于是周乔将佩剑放到了桌上,“行。天大的事明日再说!”
她刚走,宋洵便同萧逸说了今日在北市的事。
萧逸惊得一拍桌子:“他竟敢如此无礼?你们就这么看着他对将军出言不逊?”
“啧。将军若是像你这么冲动,咱们就着了那赵崇的道了。”宋洵拍拍萧逸的肩,“他们定然是早把将军的性子摸透了,才出此下策。”
萧逸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将军倒是能忍?”
听了这话,宋洵便知并不是他一人这么想了。曾经的周乔是直来直去一点就着,若是遇上今日这事,便是明知打不赢只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但如今……她甘当南楚的将军,甘愿领下别人都不要的差事,甚至能忍了旁人的挑衅。此番再入其麾下,身处敌营又处处受人掣肘,亦没有昔日顾帅的指点,宋洵其实担心过周乔是否能独当一面,是否能真正保北晋的将士们在南楚站稳脚跟。
可这两个月下来,修缮营防,推行军制,练兵布阵……没出过一丝纰漏。宋洵心里渐渐松了口气,他想,到底是出身将门,周乔骨子里就该是做将军的。
出西郊大营的时候天还未黑,周乔牵着马刚出来,听见了几声马儿嘶鸣,紧接着就看见一名高大的男子利落下马,大步朝她走来。
周乔有几日没见到徐墨玄了。
虞靖离开前令他和孟况分别驻守建安东西两侧,他每七日会回营替虞靖处置军务,距上次回来也不过两三日,按理说他不应该出现在此处。
“徐将军,你怎么回来了?”
“你去了北市?”徐墨玄声音虽如寻常般沉稳,但战甲和披风上皆是尘土,一看就知是一路疾驰马蹄溅起沾染上的。
“对,怎么了?”她看着他。
“北市是赵崇的地盘,那个地方早就不是城防营能管辖的了,你带兵前去无疑是在打他的脸,赵崇此人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他若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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