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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中大将你一言我一语,全都是主战的意思。
战兰泽看罢手中的议和书,抬眸:“回信给使臣,明日午时,叫独孤临舟亲来议和。”
“殿下不可!”战兰泽此言一出,立刻就有人拱手上前,“我军胜势明显,只要以强军猛攻耗着他们,不出一月必能拿下北晋!此时议和岂不可惜!”
“是啊殿下,朝中又增派了二十万大军,北晋替咱们将胡疆收拾得服帖,增兵已过了胡疆地界,不日便能抵达北晋边境,届时里外包抄,天下尽在殿下之手,尽在我南楚之手啊!”
他们说的口干舌燥,然主位上的男人听后却没有丝毫波动。
“我意已决,不必再说。”
“我看殿下莫不是在北晋待久了,心系敌国了不是!”此时一位膀大腰圆的黑脸大将愤然道:“早闻殿下在北晋新帝还未登基时便与之交好,不知他曾许过何种好处,竟叫殿下忘了母国之恩!”
“胡将军你说什么!”虞靖怒喝,“若无殿下,何来如今的胜局?!没有多年的筹谋,你以为你能不费一兵一卒潜入北晋腹地不成?!十多年前你被北晋大军打得支撑不住意欲投降之时,怎么不想想母国之恩?!”
战兰泽淡漠地看了眼那个姓胡的将军,随口唤了声:“疾风。”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疾风已拔剑一刀抹了那胡将军的脖子,鲜血瞬时喷洒而出,溅了所有人一身一脸。
“这,这……”他们忙后退两步,震惊地望着战兰泽。
“殿下之令乃是军令,不是在同诸位将军商量。若有不服,还请忍着。”疾风一字一句道。
说罢,他看向先锋营都统贺鸿城,后者一惊,忙附和道:“是是,殿下的决定自有殿下的深意,我等自当遵从!”
原本欲联手逼迫战兰泽拒绝议和的几位大将,在极浓重的血腥气中退出了军帐。
虞靖看着兵士将地上的尸身抬出去,他皱着眉,还是忍不住。他走到帐中嘭地跪地,声音有些发颤:“还请殿下听臣一言!”
战兰泽看着他,没有说话。
“臣有罪,潜入北晋已久,臣心里实在着急,最后违逆了殿下的按兵不动的命令,擅自在北晋皇室祭天那日带兵起乱,欲接出殿下。可当日不仅没能顺利接出殿下,反倒害殿下独身陷入敌军险境险些丧命!幸得殿下福大命大,又盘算得宜,这才扭转战机,反将北晋一军。”
“殿下虽未怪罪,但终归是臣有错在先,殿下若要责罚,臣愿一力承担。今日有些话,即便殿下要了臣的命,臣也一定要说。”
虞靖红着眼道:“眼下不仅周边列国在观望,咱们的朝廷也在观望啊!殿下身在敌国多年,朝中不少人质疑殿下已与南楚、甚至与陛下和娘娘离心,若殿下能一举拿下北晋,此番回国,还有何人敢置喙半分?!可若胜势明显,殿下却还要议和,岂非……岂非是将把柄递到那些人手中,殿下回了南楚,哪里还有太平日子可过?”
字字句句,说得诚恳。虞靖跪在地上,面上的急切不言而喻。
帐中静默良久,战兰泽终于起身,走到了虞靖面前将他扶起。
“舅舅所言,兰泽明白。”
一声舅舅,叫得虞靖喉头一噎,眸中湿润。他就知道兰泽能明白。
“但议和一事,不必再说。”
虞靖实在不解。
“该服药了。”一席僵局之间,唐烈云端着汤药走了进来。
他将药递给战兰泽,又睨了虞靖一眼。这一眼看得虞靖莫名其妙。
“这位老伯,你要是想看他死在这里,就尽管跟外面那群人一样,逼他跟北晋杀个你死我活,最后将这泼天的功劳拱手让给南楚朝廷里的那些龟缩之辈,为他人做嫁衣裳。”
“药王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家殿下现在是强撑着呢。你们从城隍庙接出他的时候,他是个什么样子这就忘了?我唐某人的药虽是神药,但也没神到一两日就让他恢复到常人体魄,他需要的是长时间的休养,而不是强撑着耗在这里,命重要还是那破北晋重要?”
“自然是殿下的命重要!”虞靖毫不犹豫。
“那就是了。”
唐烈云朝着军帐外努努嘴,“当初你们在上京祭坛想救出你家殿下的时候,有多少人跟着你?只有你手下的兵马吧。而现在又有多少人?当初犯险的时候无人出手,如今眼看着能够将北晋拆吞入腹之时便全都来了,一旦战兰泽倒下,你说会是什么下场,难道不是给旁人做嫁衣裳?”
如此明着告知其中利害,虞靖总算明白过来。
“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整个南楚就没有比你家殿下更了解北晋的人,单凭这一点,难道回了南楚会站不住脚?若是现在就拿下北晋,他回去后又会是什么光景?”
说罢,唐烈云有些嫌弃:“你这老伯是怎么当上将军的,怕不是打仗打傻了吧。”
闻言虞靖双目一瞪:“什么老伯!药王大人不要因为救了我家殿下的命,就如此嘲讽他的亲舅舅!”
说着虞靖又看向战兰泽:“殿下放心,臣绝不让外面那群人,还有他们背后之人的算计得逞,谁若再敢谎造谣言惑乱军心,臣第一个收拾了他!臣这就出去,操办明日议和之事。”
说着他一掀帘布,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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