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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碧芜晓得,这不过只是个开场罢了,一切都在循着与上一世相同的轨迹而发生着,但不知为何,比上一世早了太多。
那个引导孙铖告御状之人,目的自然不是为孙氏讨个公道,只怕是为了让永安帝察觉太子与安亭长公主的私情,并从中得益。
这个人,是誉王还是承王,亦或是其他对皇位虎视眈眈之人?
碧芜猜不出来。
她长叹了一口气,看向窗外鸟语花香的明媚景色,恰如大昭朝堂表面的平静,可私底下却已是暗流涌动,甚至是惊涛骇浪。
这一世的皇位争夺,早已在悄无声息间开始了……
虽大理寺因着孙氏一案通宵达旦、席不暇暖,但幸得唐编修也只是个七品小官,很多事都不需他管。
因而萧毓盈的大婚依旧如期举行。
碧芜特意命人去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打了几副纹样精致好看的头面,再加上些顶好的锦缎和器物一并送去,就算是给萧毓盈添了妆。
大婚当日,碧芜早早便到了安国公府,去了西院萧毓盈的住处,萧老夫人和周氏都在。
婆子正在给萧毓盈梳妆打扮,萧毓盈却是坐大不住,直喊头上的钗鬟太多太沉。
周氏看她这模样,忍不住斥道:“旁的新娘子哪里有你这般的,还愿头上戴满了才好呢。你再多话,一会儿也不必出去了,左右这婚事我也不满意。”
“娘……”萧毓盈挪动不得,只得通过面前的铜镜无奈地看向周氏,“您又来了。”
“怎的,我有说错吗?”周氏说着,声儿止不住哽咽起来,“别人嫁女儿欢喜,那是因为女儿嫁到好人家去了,我的女儿呢,却是低嫁给了个七品小官,我缘何不难过……”
萧毓盈闻言亦是有些胸口发闷,她这母亲平日虽有些无理取闹,可对他们姐弟两却始终一视同仁,从不曾偏心过半分,先前不愿她嫁,就是怕她嫁过去吃苦头。
看到周氏哭成这般,她眼眶一热,也几欲掉下泪来。
“好了,好了。”萧老夫人忙制止道,“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你瞧瞧,将盈儿都快惹哭了,再这样,她今日这妆可是白化了。”
碧芜抱着旭儿踏进来时,恰好瞧见这一幕,“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你二叔母舍不得你大姐姐罢了。”萧老夫人瞧见碧芜怀里的旭儿,忙欢喜地站起来迎道,“哎呦,旭儿呀,快,让曾外祖母抱抱。”
萧老夫人笑着冲旭儿拍了拍手,做了个抱的姿势,旭儿还真将身子前倾,往萧老夫人怀里扑去。
萧老夫人顿时笑得合不拢嘴,一把将旭儿抱了过去,“好孩子,好孩子,这是认得曾外祖母呢。”
旭儿像是听得懂这话一般,咧嘴咯咯笑起来。
屋内人见此温馨一幕,都不由得会心地而笑,连周氏都擦了眼泪,勾起了唇间。
萧毓盈装扮齐整后,便由喜婆领出院外,随着她父亲萧铎一块儿,去宗庙祭拜先祖。
祭拜完了,再回到院中,等候那位唐编修来迎。
等待间,碧芜命人送来些好下咽的粥食点心,劝萧毓盈趁现在多少吃些,不然之后怕是没机会再吃了。
萧毓盈摇了摇头,说自己咽不下,她绞着膝上的衣裳,显而易见地紧张。
“大姐姐怕什么,你不是挺中意那位唐编修的吗?”碧芜调侃道。
“中意归中意……”萧毓盈摇咬了咬唇,旋即低叹一声,“可我总觉得这人着实太
木讷了些……”
“你怕他对你不好?”碧芜问道。
“倒也不是。”萧毓盈一时也不知怎么解释了,思忖片刻,竟扯到了碧芜身上,“就像誉王殿下,他看你时,那眼神总是温柔似水,只消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誉王殿下对你情深,可……可那人吧,虽对我不差,但他似乎只是为了娶妻而娶妻,而他娶的那人恰好是我罢了,我只是担忧……他不喜欢我……”
萧毓盈说誉王对她情深的话,着实让碧芜觉得好笑,可能是他太会演了,竟让周遭的人都生了这样的错觉。
见萧毓盈垂眸略有些丧气,碧芜安慰道:“你俩虽说认识也有一年了,可也未见过几回面,都说日久生情,待大姐姐你嫁过去,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大姐姐这么快便灰心丧气,着实不像你了。”
前世,关于萧毓盈与唐编修这两人的夫妻关系究竟如何,碧芜倒是不大清楚,只晓得萧家败落后,唐编修依旧对萧毓盈极好,碧芜也常听进宫的萧鸿笙说起他这位姐夫,虽是不善言辞,却是性情温顺的良善之人。
不然以萧毓盈这样的脾气,哪会有男人没有丝毫怨言地包容了她那么多年。
“我哪是灰心丧气。”萧毓盈闻言登时不服道,“你就等着,待我过了门,纵然是块冰我也给他捂化喽,教他往后根本离不开我!”
这才像她认识的萧毓盈了。
碧芜勾唇笑起来,“好,那妹妹便等着,等着我这位姐夫对大姐姐死心塌地,将大姐姐宠上天去。”
萧毓盈轻拍了碧芜一下,姐妹两对视一眼,笑作了一团。
在西院直坐到酉时,迎亲的队伍才至安国公府门前。
怕前院宾客如云,旭儿看到这番场面吓着,哭闹不止,碧芜便让钱嬷嬷和姜乳娘带着他去了酌翠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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