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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也算不上是不喜,只是总联想起一些伤人的回忆,心下难免有几分膈应。
    因着前世破了相,她在人前从来低声下气,不敢高语,施礼时也总将头埋得低低的,以防这张可怖的脸冲撞了宫中的贵人。
    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勇气仔细去看,因而从前她的屋子里始终没有铜镜,也不愿去摆弄什么胭脂水粉。
    除却有一次,她的旭儿忽而将进贡的上好脂粉赠予她,她不知怎的心血来潮,让东宫的一个小宫女给自己上了妆。
    那小宫女未入宫前,家中便是开脂粉铺子的,上妆的手法娴熟巧妙,竟是将她面上的疤暂且遮了去。
    犹记那一日,东宫见着她的都目露惊叹,以为是新调来的宫人,待认出她来,纷纷夸赞不迭。
    她虽未表现在面上,可心下到底欢喜雀跃,毕竟天底下没有不爱美的女子。
    直到她在正殿中见到那个人,瞧见他盯着自己看时紧蹙的眉头和寒沉的目光,她霎时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般一颗心凉了个透。
    她还记得他在离开东宫前,当着宫人的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柳姑姑统领一众东宫仆婢,自是要为表率,这般浓妆艳抹,未免失了体统,且……有碍观瞻。”
    他分明声音平静无波,可落在碧芜耳中却是冷厉如刀,刀刀直入心口。
    他离开后,她藏起满心屈辱折身回屋去了妆,从此再未碰过那些脂粉。
    她知道她根本就是在自取其辱,毕竟每回召她,他总喜欢用背对的姿势,从来不肯点灯,根本就是嫌弃她那张残破的面容,怕因此败了兴致。
    纵然上了妆又如何,上了妆也是假的,且她永远不可能变成他心底欢喜的那个人。
    从回忆中脱离出来,碧芜用指尖拨了拨妆奁里的一盒胭脂,唇间泛起一丝自嘲的笑。
    但幸好,她也不必再在乎他嫌不嫌弃,因这一世,他与她再不会有那样的牵扯与纠缠。
    银铃与银钩闻言都有些诧异,也不知她们这位新主子是如何想的,更不敢轻易揣摩。
    这二姑娘回来的消息,一夜间便传遍了整个安国公府,那日在花厅的奴婢也不知哪个漏了嘴,如今府里都知道这位回来的二姑娘从前的十几年过得贫苦。
    贫苦人一朝富贵难免对这些珍宝钱银更贪要些,可看她们这位新主子,却是不大感兴趣的模样。
    但既她不喜,她们也不再劝,按她的意思为她挽了发,简单插了支白玉簪。
    方才打理完,碧芜便听见主屋那厢的动静,就知是她祖母起了。
    她起身前去请安,萧老夫人倒是有些惊讶,亲昵拉着她的手在小榻上坐下,“怎的这么早就起了,我老婆子年纪大了觉浅,你这不正是要贪睡的时候嘛,也不多睡一会儿,莫不是底下人伺候得不好?”
    此言一出,站在碧芜后头的银钩银铃都不由得绷紧了身子。
    “没有,她们都伺候得很好,只是孙女头一日归家,内心激动,便实在睡不着了。”碧芜笑道。
    “那便好。”
    萧老夫人神色慈祥地打量着碧芜,换下了昨日的粗布麻衣,再换上这身绫衫罗裙,显得愈发明艳动人了。
    倒也是,她那长子和长媳模样都不差,生下的孩子自然也颜色好,然下一刻,目光触及她的发髻,萧老夫人不由得蹙眉,“怎打扮的这般素净,可是嫌弃祖母给你的首饰式样太旧,赶明儿我让人给你打几副拿得出手的头面,可好?”
    “祖母无需破费了。”碧芜忙道,“孙女随意惯了,这首饰虽好看,但戴在头上到底太沉了些,还不若这样轻便。”
    “你这孩子。”萧老夫人忍不住笑,“旁的姑娘,和你年岁相近的,哪个不是热衷于装扮自己,你偏就不在意,你是国公府的姑娘,几副头面自然是要的,这该置办的东西还多着呢,往后参宴或是进宫,都得穿戴不是。”
    “进宫?”听到这两个字,碧芜猛然一个激灵。
    见碧芜一副受惊吓的模样,萧老夫人还以为是因她自小长在乡野地方,一朝要入天子居住的皇城去,心下生怵,忙安慰她。
    “莫怕,你母亲自小是在太后娘娘膝下长大的,你回来的事非同小可,昨夜我便吩咐你哥哥早朝后将这个消息带进宫去,想是要不了几日,太后便会召见你……”
    正说着,刘嬷嬷带着几个婢女进来,“老夫人,二姑娘,早膳备好了。”
    闻得此言,萧老夫人便拉起碧芜,先去用了早膳。早膳罢,碧芜本想再问两句进宫的事,却听人来禀,说二夫人和大姑娘来了。
    周氏和萧毓盈被领进来后,先同萧老夫人问了个安,其间,萧毓盈两次忍不住抬眼望,都被周氏一记眼刀吓得收回了目光。
    直到萧老夫人道了声起,她才敢光明正大地看向那个坐在她祖母身边的姑娘。
    果真如他们所说,这人和她幼年记忆里大伯母的模样实在太像。
    玉软花柔,美得脱俗。
    瞥见萧老夫人牢牢握着这姑娘的手,萧毓盈不由得想起母亲昨夜对她说的话,心下一酸,嘴角也跟着耷拉了下来。
    “怎的了,盈儿,傻站着做什么,还不来见见你妹妹。”
    萧老夫人发了话,萧毓盈只得不情不愿地上前,唤了一声“毓宁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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