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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挥袖化去沧海,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好玩。我道:“你让他们来打我时,不说适可而止,我反击,却要适可而止?”
琅琊道:“殿下的反击,当真只是反击吗?”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有何过节。但是,只要你们还在青霄学宫一天,你们便是同窗。”琅琊警告我道:“重明殿下,对待同窗,何来如此之重的杀心?”
我嗤笑一声,答道:“我就是看他不顺眼的久了,哪里还有‘为什么’一说?哎,你也不用那么紧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若是不总让我全身难受,我也懒得去和他计较。当然,师兄您若是也瞧我不顺眼,自然可以去同你们陛下说。这天界能来青霄学宫顶替颜阙上剑修课的人,不独您一个,所以,千万不要委屈自己,总勉为其难的来同我见面。”
琅琊:“……”
琅琊有些发怔的看着我,说道:“重明,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淡淡道:“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你我并没有多么相熟,来日亦不必相熟。所以,我究竟是什么样子,与你也无甚干系。”
我冲着琅琊摆摆手,说:“这一广场的人,我都按着你的话,料理完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先生您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在下先撤了?”
琅琊没有拦我,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而后点头道:“你走吧。”
我抬眼看了眼天色,刚刚那么一圈打下来,半天的时间都过去了,我内里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瞧起来的从容,终究是第一次正式运用心生对敌,虽然最后效果呈现出来的并不差,但是中间的过程却是运行的磕磕绊绊,现在的我,实在是急需回去关起门来,好生打坐调息。
我知道榆阳的心思,他自知绝无胜利的可能,于是便半遮半掩的用了一半的杀手锏,使出来了一套堪称完美的水属性术法——如果终究只能做满场倒地不起的其中之一的话,那么,他一定要在倒下之前,让琅琊看到他,看到他的天资。
可以。我成全他。
虽然,是以另一种方式,但是,殊途同归,结果都是一样的。
既然榆阳喜欢出头,那我就送他出头。
只是,这一回的出头,并不是因为他优异的天资,而是我对他起了杀心。
我诚然同琅琊并不相互了解,但是哪怕是为了颜阙,琅琊也一定会留意榆阳。
谁让我表现得好像和榆阳结的梁子已经大到恨不得杀了他了呢?
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我过的太委屈不是?
我想,就当是为了颜阙,我帮天界做一件好事。
一个人的办事能力,与他的心境如何,完全不是一码事。而如果有朝一日,真的让榆阳这样的人成功的爬了上去……天界只怕要愈加的乌烟瘴气了。
我一个周天的气息运转完毕,低头便“哇”的呕出来一大口血。
想要驾驭心生,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世上越是强大的东西就越是锋利,我今天只是运用心生操纵术法反噬原主,就已经感觉好像有一柄钢刀在五脏六腑里边搅,来日若是还想要控人控物……我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尖,阻止自己继续再想下去。
人心不足。心生虽然危险,但的确是好用。于此同时,我想要的,也就愈加的多了。
回忆之中,我漂浮在石殿中,见到自己的身体在别人的驭使之下,劈山移海也不过只在指尖轻弹,这样的力量,怎么可能,会有人一点也不憧憬?
更何况,我若不学会驾驭心生,就算是吞噬了个魔君,无法吸纳天地灵气,最终也只是坐吃山空,全无一点用处。
但现在……我若是能强忍着五脏六腑的剧痛,试着运转功法的话,心生便似能伸出无数触须,贪婪而疯狂的从天地万物之中汲取灵气。
是的,天地万物,任何的气泽,都能够为心生所用。
一块石头有灵气,一片草叶有灵气,哪怕是一只蝼蚁,亦是身具自己的气。
然,万物无气泽,则亡。
短短瞬息,我亲眼看着窗沿上瓷瓶里插着的鲜花,在被心生抽取灵气的一瞬间,枯萎风化。
实在是像极了,传说中“邪魔外道”的路数。
我想起了,《心生》与《太初》,乃是相生的功法。
《心生》汲取万物气泽,《太初》则以万物气泽为基。
所以,也就是说……
如果《心生》汲取不了万物气泽,便会在遇到《太初》时,自动以《太初》为能量源泉?
我被我这样的想法吓得全身一个激灵。
若是《太初》的力量大于《心生》,则《心生》不会反噬《太初》。亦或者两者力量持平,相互牵制,也不会有问题发生。但是,一旦《心生》的力量压制过了《太初》,那么,修行《太初》的人,便是《心生》最契合,最完美的炉鼎。
我忍不住抬手甩了自己一耳光。
难怪颜阙在我身边,伤势总是缠缠绵绵的好不了。
我会在不知不觉之中,把他吸干的。
天地之间,相伴相生之物的吸引力,是令人难以想象的。
渴望《太初》,是《心生》的本能。
如果颜阙一直不在我的身边,而我又开始了《心生》功法的修行,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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