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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花灯节每年都办,是比京城里别处的都要好些,公子之前在彭山未曾见过这般景色吧。”
“嗯,确是盛景。”如枫回道,随后不等琰玉再说什么,如枫便快步上前找孟家大哥儿孟瑾文了。
琰玉讨了个没趣,沮丧地甩了甩手里的帕子。随后回头看赵灵正用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自已,一下子觉得面颊发热,羞愧不已,但随即故作轻松地挑了个眉。
可自幼爽朗性子直的赵灵却认为十分可笑,她觉得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矫揉造作的女子,一颦一笑都透露着刻意,还那么高傲,便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琰玉见状一下子气急败坏,瞥了赵灵一眼便退回了母亲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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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孟伶玉也该回来了,因而正在这边受着二夫人余氏的批评呢。
“为何不曾问过母亲便偷偷出府了?”余氏虽严厉,声音却柔和的很,使得低着头的伶玉心底的紧张缓了缓,因而也不愿花费脑筋想借口了。
余氏温柔地扶起了跪在地上的伶玉,还替她掸去了衣服上的灰尘,语气又温和了些许,低声道:“母亲不是要责怪你,只是外头天色暗了,母亲担心你的安全,而且如今你已是正经闺阁姑娘了,可别像小时候那般贪玩……”
余氏说到这里停住了,伶玉也愣住了,眼里的光黯淡了下来,不好的回忆涌上了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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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孟伶玉才不到十岁,在那之前她父亲孟长松收了位徒儿,伶玉瞧着是个比自己大三四岁的小男孩,时常与他一道玩耍。
一日,伶玉看书里提到萤火虫,心里痒痒着特别想看看萤火虫,便同那徒儿撒娇,小徒儿一开始说担心她的安危不愿,但最终还是被伶玉求着带她溜出了府,去城郊野外找萤火虫。
两人在路上正高兴地走着呢,突然一辆马车疾驰了过来,伶玉被男孩一把拉过护到身后,两人嬉笑后便牵着手一道走了。途径绿春楼后头的小巷子时却碰见一群喝醉了酒的无赖,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绿春楼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去的地方,那群醉汉在那附近成群结队还浑身酒气,自然不是什么好人,一下子上前将伶玉二人围了起来。
其中一个穿着素衣却配饰华丽的公子哥,身子正左摇右晃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跌倒了。
只见他眼睛贼咪咪地盯着二人,详装正经地想将手里的山水墨折扇单手打开。可一瞧似是不常玩,便失手掉到了地上。旁边的小的见状赶紧捡起来双手呈上,那公子哥却毫不领情一把推开,随后朝着伶玉二人戏谑地开口道:“小郎君这是要带着这位小姐私奔哪!不知这是要到哪里去啊,哥哥我送你们一程!”
众人迷糊中也嬉笑了起来,‘小姐’那可是对□□的称呼…孟伶玉一个好好的姑娘被这样戏弄,小脸蛋一下子变得通红通红的。
那小男孩似是不愿同这群醉汉啰嗦,想从他们之间的缝隙里径直离开,却一下子被人拎住了衣领。
一个十来岁的男孩,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一下子被拎得双脚都要离地,无法动弹了。可男孩却眼睛一瞪,周身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场,一边松开了孟伶玉的手,一边反手将拎住自己衣领的男子的手折到了他身后。男子疼得直叫,旁边的人显然都有些慌了,欲上前解救男子。
伶玉瞧着有了些底气,勇敢了起来,“我父亲可是轻车都尉,你们岂敢放肆!快让开!”
一群人听后窃窃私语了起来,还开始对她指手画脚的,那为首的公子哥却冷笑了一声,“哟,原来这就是孟家二爷带回来的野种啊,呵,长得倒还挺俊的,不如跟爷回去吧,反正将来你也嫁不到哪个好人家,还不如跟爷去绿春楼呢!来吧!”
几人狂笑了起来,那公子哥上前便去抓伶玉。孟伶玉还年幼不懂得他们在说什么,小男孩则是赶紧松开手上的醉汉,挡在那公子哥前面将伶玉护在身后,“我父亲乃是大将军,你们再胡说,信不信我父亲撕烂你们的嘴!”
一行人一听轻蔑地笑笑,一起朝男孩动起手来了,“你叫你父亲来啊,小毛头,还大将军,谁信哪!”
伶玉见那些人对父亲的徒儿动手,转身拿起路旁的石头,喊了起来,“快来人哪,光天化日之下抢劫啦!快来人!”
一时间巷子里熙熙攘攘聚集了不少老百姓,人群中一双看着很精明的眸子定睛一瞧,似是认出了小男孩便赶紧转身匆匆离开了。
众人议论纷纷,那公子哥已经醉得不成样子,手脚胡乱飞舞着,还信口开河道:“你们看看,这就是孟二老爷家的那个野种,年纪这么小就和外男拉拉扯扯,出来抛头露面了,也不知她母亲是哪家的娼妓呢!”
“你不要胡说!”
伶玉气急败坏,把石头朝那公子哥腿上砸去, “你信口雌黄,不要污蔑别人!”
那男子倒在地上用手捂住了腿,嘴里骂骂咧咧,“你个死丫头,快去把你父亲给我找来!赔我药钱!”
瞧着男子捂着腿的指缝里隐隐有血渗出来了,伶玉慌张极了,自己方才没有用多大力气啊,不至于把人伤成这个样子,怎么就,流血了呢?
众人正在慌乱时,一位身着绯色公服,佩挂金银鱼袋的青年男子走进了。能配鱼袋的公子定不是寻常百姓,众人见状纷纷散开。青年身后还跟着刚刚人群中那双精明眸子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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