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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飕飕的视线在兰溢泽脸上扫过,朗寅释淡定宣布:“你这个月俸禄没了,下个月减半。”说罢,回了思行斋。
“哎?王爷!不带这么狠的,我还得攒钱给兰溪买礼物呢!”兰溢泽一时哭丧了脸,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叫苦连天。“王爷!给条生路啊!”
见朗寅释飘然远去,兰溢泽无可奈何地回头骂道:“都怪你,傻鸟!”
“闭嘴,赔钱娘们儿!”小鹦鹉利索地回怼。
“……??”
湛凝行事麻溜,很快便在府里得到了一个人人赞誉的位置。
湛凝进了府,朗寅释倒的确觉得生活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去马厩,给自己多年的伙伴黑鬃骏马刷洗皮毛。湛凝会在一旁颇为贴心的打好要用的水。
他找兰溪拿换季的衣物,湛凝便会捧着一摞折得整整齐齐的衣物,从后院进来,“殿下,这些衣服都已经洗干净了。”
每次应酬晚归,无论多晚,湛凝都会端坐在前厅里,不停的温着一壶醒酒的茶。
……
这种细心的照顾,虽是暖心。可她独自生活惯了,又多少有些不习惯。
朗寅释好声好气地告诉她,“湛姑娘,你虽住在王府,却并不是一个仆人,没必要对本王鞍前马后。本王独自行事惯了,出行都很随意,你不必一直等着。”
他本意是不愿湛凝太辛苦,可这话一说,反倒是自己说错了。
湛凝闻言垂下了头,很是犹豫,“湛凝……只是想为王爷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感觉不被需要,她显得有些难过,便瑟缩着打算退下。
朗寅释见状不忍,便缓和道,“这样吧,本王这两日正要去丽人坊查九皇子的事情,不如湛姑娘你跟着我一道去。”
湛凝闻言,一时容光焕发,清冷的脸上也有了一分淡笑。“太好了!湛凝愿意为王爷效劳!”
“……主子,您去哪儿了?”湛凝从丽人坊里挤出来。
今日正是天朗佳节,丽人坊中人满为患。进了贵宾席,两杯酒下肚,九皇子却迟迟不现身。湛凝正是疑惑,一回头就见不到朗寅释的身影,费了好大的劲寻找,才发现她正立在门口张望。
“怎么了,王……主子?”湛凝好奇的望着朗寅释。
“没什么。”朗寅释不确定的应和道,他乔装改扮了一番,穿得华贵无比,嘴上贴着一簇小胡子,看起来像一个京城富贾。“好像看见了熟悉的人。”
难道是她眼花了吗?在二楼的雅座里向楼下大厅一瞥,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紫金色的衣角,除了是她外,还有别人吗?
我该不是太久没见她,又喝了些酒,就出现了幻觉吧?朗寅释疑惑不解地摸了摸脑袋。
听闻西陵六皇子就快大婚,料想墨子幽此刻也不会离开。
朗寅释不由自嘲一声。岂能事事都如人所愿?
他转身打算回去,一回头,便觉得有视线投了过来。习武之人最为敏感,朗寅释一个迈步从阁里跃出,立在丽人坊门外的街道上,四周观察着。
有人不久前来过这里。空气中,似乎还有一丝熟悉的甜香。
往来皆是衣冠楚楚的贵客,完全不见可疑的踪迹。
朗寅释深深叹了口气,试图清醒一些。
“王爷,你怎么出了一头的汗?可是里头太热了?”湛凝紧跟在后头,见状拿出了帕子,在朗寅释鬓角处轻轻地擦拭着。“若是王爷热了,可将外衫脱下,我帮您拿着。”湛凝体贴的嗓音,从身边传来。
完全没料到她会这般自然的抬手,顺理成章的为自己擦汗,朗寅释心头一震。
自母妃去世后,再未有人以这般亲昵的举动对她,她因担心身份被戳穿,也极为重视距离感。如今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令她一时触动,竟有两分恍惚。
朗寅释缓了神,拉住湛凝的手臂以示拒绝,“没关系湛姑娘,我自己来吧。”说着,接过了她手中的帕子。
“若无他事,王爷我们还是进去吧?九皇子说不定已经到了。”湛凝瞧着丽人坊,提醒道。
“好。”朗寅释正欲答应,视线边缘突然有一个身影闪过。
果然,那人怕是还没走!
她猛地回头,一个紫金色衣角消失在路口,再凝神一看,分明空无一物。
“你先回去。”朗寅释目光如电,吩咐着,“我去去就回。”说罢飞速跟了过去。
墨子幽拐进了一条街道,心绪不宁,有些头晕目眩。
她初回天朗,落脚在驿站,尚未通报给朝廷。
只是一进京城,空气里便像飘浮着那人的气息。她心中实在思念得紧,便打听了消息,悄悄跟着朗寅释来了丽人坊。
一眼便从人群中辨认出朗寅释来,贴着小胡子,衣着像个暴发户,倒也有几分可笑。只是她万万没料到,时隔一年后再次见面,便看见一个女子悉心地为她擦汗,而那人非但没有拒绝,还拉住了对方的手。
看那女子的情态和熟稔的举措,也知道两人定是相处了有一段时间。
墨子幽一时如鲠在喉,酝酿了许久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心中五味杂陈,又酸又涩。
好啊朗寅释,知你仪表堂堂,不缺人喜欢,可你难道忘了你女子的身份?既身为女子,难道不该遵循本分,怎么能随意撩拨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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