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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康辙闻言大笑,“小释平时是不爱说话,行事也比较谨慎。”继而他讨好似的给墨子幽添了茶水,“我知你是去试探一下,他对我的忠心。墨儿一片苦心,本王怎能不领情?怎样,现在可是对他有信心了?”
“你这弟弟,是个死脑筋,对本宫和对皇位都没有兴趣,实属难得。”
“哈哈,那是自然。”朗康辙像是早就了然似的,笑得爽朗。“他是不可能对你有非分之想的,不然本王也不敢让你和他走得太近。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哦?你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墨子幽眼眸闪烁,深深地瞥了他一眼,问道。
朗康辙笑得神秘:“保密。”
两人正聊着,管家齐旭敲了门,进来汇报。
“王爷,公主,烨王殿下来访——”
“这么巧,”朗康辙笑道,“说曹操,曹操到。”
齐管家退下,客厅里一时间又只剩下三个人。
“昨晚死了个侍卫后,今日东宫中的妖物之说愈演愈烈,在众多侍卫的眼皮底下杀人,这个“妖物”手段了得,颇为让人惊惧。”
“东宫之事,我已有所听闻。”朗康辙神情坦荡,带着自信的微笑,“这并不是我策划的,我也正纳闷呢。”
“寅释今日找三哥,便是商议此事。”见到墨子幽正襟危坐在旁,想起两人分别不过两个时辰,朗寅释略有惊讶。
该不该直接说呢?他顾虑的看了墨子幽一眼。
朗康辙安抚道:“无妨,墨儿是你将来的嫂子,我们的计划她都知道,一家人说话不必遮掩。”
朗康辙对墨子幽全然信任的态度,朗寅释觉得有些不可取,倒并不说墨子幽是什么坏人,只是时机还没有到,太早向西陵暴露一切,并不稳妥。但他无法置喙朗康辙的选择。
他索性直率道,“昨晚我前去东宫探案,亲眼见到了那个“妖物”,她假扮成宫女的模样,声东击西,伺机杀人。手法并不离奇,应当是某种罕见的毒、药,可能通过银针等方式,进入体内,所以尸体上没有伤口,看起来像邪祟作案。”
“我在追踪她的途中,中了她的毒粉,不小心跟丢了,但这名女子应当还在宫内。”
“有趣得紧,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势力在暗处捣鬼?”朗康辙眯眼,“它选择太子下手,倒是省了我许多精力。”
“既然目标是太子,在搞得东宫混成一团前,断然不会因为加强了看护,就停止作案,此事不会轻易就了结。”
“嗯……”朗康辙思索着。
“把东宫闹得一团乱,能获得什么好处?”墨子幽问道,“若是说迷信的话,就是太子邪祟附体,沾染了脏东西,不吉利罢了,请两个道士做个法不就完了。皇上又不可能因此罢免了太子,这个手段未免有些小儿科。”
朗寅释:“我也不清楚他们的具体意图。不过,父皇很厌恶邪祟之说,也讨厌妖术和道士,太上皇在世时,由于过分迷信,搞得宫里乌烟瘴气的。父皇即位后,曾在全国肃清这种妖神鬼怪的寺庙道观。”
“而且,太子受太上皇影响,向来就迷信,关于这一点,父皇还批评了他好多回。将太子与妖物相连,定会惹得父皇不快。”
“只是,父皇不是傻子,他多半也会猜想到,有人在背后搞鬼。”朗康辙补充道,“借此,完全动摇不了太子的地位。”
朗寅释点头:“没错,因此我设想,假如借闹鬼一事,暴露太子宫中的不堪之事,于我们会更有好处。”
墨子幽几乎是第一时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坐在位置上露出了了然的淡笑。
朗康辙问:“你是指宫女坠井?”
“宫女坠井,能引起什么波澜?”朗寅释反问。“父皇难道会在意一个宫女的性命?”
朗康辙恍然大悟,“你是说……?”
“太子可能是清白的,但有的事情一旦发生在了东宫,便难以洗清。”墨子幽解释,“煊王不如借此推波助澜一番,给它加一些调料,让这闹鬼之事,变得更加可口。”
朗寅释默默瞥了她一眼,墨子幽把这一瞥当成赞美,遂还以一个淡笑。
“哈哈哈!原来如此!”朗康辙眉开眼笑,连呼精彩,“甚妙甚妙!”
“此事就交给我吧,找一件父皇忌讳之事,并不难。小释啊小释,旁人都以为我是贪慕你的兵权,所以百般拉拢你,他们太小看我朗康辙,也太不了解你了,你的头脑,才是为兄最看重的!兵权,呵,那算什么?!”朗康辙起身拍了拍朗寅释的肩膀,甚是器重的样子,“你放心跟着三哥,天下,总有一天是我们的!”
朗寅释淡淡道,“三哥有经天纬地之才,寅释充其量不过是个谋士,三哥既有了主意,寅释就不再打扰,先回去了。”说罢,拱手行了个礼,离开了。
朗康辙满面春风,还陷在如何嫁祸的构思中。
墨子幽则把目光转向朗寅释离去的背影,她不由地想,若是朗寅释真有心插手夺嫡之事,恐怕不见得会输给任何人,哪怕是朗康辙这个哥哥。
可这人,偏偏就不想要当皇帝。
哪怕以他的智慧,明明清楚地知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若哪一天,朗康辙真当了皇帝,他朗寅释不见得能保全自己,全身而退。
可为什么即便这样,你还依旧无所作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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