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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如血染残阳风中燃烧,白色如雾里看花雪下飞舞。长戟守如盘龙,攻如霹雳,长蛟低垂,伺机突围。银剑细如虹丝,柔韧如翼,搅动漫天星光,压制四方。
两人险招横生,却是难分伯仲。寅不归虽久经沙场,也没有找到可还击的漏洞,偶然发现,也被少年将军以迅敏的速度避开,还以危险的攻击。
一时风起,翻腾的黄沙迷了人的眼睛,将士们看不清各自将领的身影,只听得兵器相碰时刺耳的震鸣。
满眼风沙中眯眼辨认,那两人周身的真气汇聚成白幕一般的屏障,完全不受风沙影响。
“轰!轰轰!!轰!”剑戟顶端都出现了真气聚集的气芒,炸起地面坚硬的碎石砂层,显出一个个的深坑,炸得靠近的士兵跳着逃开,蓬头垢面的拍打着浑身的沙土。
戟身与剑刃擦出剧烈的火花,“锵锵——”
少年将军临时下腰,手中剑花一挽,这招倒不至于斩马腿,但起了惊吓马匹的作用。
寅不归的马因惊吓而高抬马腿,挣扎着,颇有要甩开主人之态。少年将军飞身跃起,长剑直逼寅不归胸前。
寅不归拉住缰绳,腾空三百六十度旋转,整个人横在马背之外,躲过这致命一击,靴底凌空一蹬,又回到马背稳坐住。少年将军来不及应对,眉头微促,伸手向上便是一个勾挑,看似轻巧,实已花了八成功力,碰上的人多半要被卸开半个。与此同时,寅不归的长戟以惊人的速度划开披风,突刺而出,直逼少年将军的脖颈。
眼看剑已至胸前,寅不归猛然一个抬头,险险避开剑锋,“咔啦”一声,黑色的战盔“呼”的一下被割裂,飞了出去。他的脸上也蓦地多了一丝血痕。
少年将军这招狠厉,差点就削了寅不归的脑袋,他虽一剑得逞,却被迫再不能动弹,原来寅不归如蛟龙般的墨色长戟戟尖已经直指他的喉头。
论武功,整个西陵还没人能打败他,少年将军心惊,居然就这么输了?他看向寅不归的方向,一时难以置信。
风声似乎小了,黄沙带着披风继续飞舞,骤然停止的交战后,一时安静。
战盔掉落在不远处,飘扬的披风落了下来。两人的视线清晰的交汇在一起。
少年将军琥珀色的眸子如冰泉浸透,冷冽澄澈,从面具后一点点漾出惊奇。
该怎么形容这张战盔后头的脸呢?
他显然比想象中年轻得多,也漂亮得多,有着明朗的五官和温润的气质,神态却很坚定,脸庞上那一道细细的血痕,正缓慢的渗出血珠,是刚才战盔脱落时划伤的。
不像其他士兵那样黝黑,即使吹了不少风沙,他也显得白净。
“阁下输了。”没了战盔的寅不归依旧风度翩翩,在烈风中微笑,他一笑,便少了几分严肃,多了些许顽皮,仿佛刚才的杀机频现,只是一场比武游戏。
墨子幽眼中印着这张面容,想到之前的种种。
寅不归……这就是你?
似乎对这个人印象已很深刻,却从未真的见过他。哪怕是那天黑暗的营帐中,闻到了他身上的茶香,却不知其面容。
望着这张丰神俊秀的脸,墨子幽一下子没了先前那欲杀之而后快的怒气,只觉心砰砰直跳,想起两人曾被一根布帘捆绑,呼吸相近,不由心底涌上来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白皙的脸颊上也少见的飞了红。
“没想到你是这般模样。”墨子幽镇定了神色道。
寅不归笑笑,“不然我应该什么样。”
他墨玉般的眼眸如幽海,温暖深邃,注视久了,却只觉沉郁摄人。
“呵,”墨子幽也笑了,“青芜,传令下去,先停战。”她向站在边上的侍卫挥了挥手。
寅不归也示意休战。很快,杀红眼了的士兵们在号角声中退回了原地,纷乱的战场出现了两个有序对峙的阵型。
“既然你赢了,打算如何处置我这个敌军将领?”墨子幽平静的坐在马上。
寅不归收起长戟,“寅某不敢随便处置将军。不过是有个提议罢了。”
“提议?说来听听。”
“依我看,将军不是东承子民,这十五万人马都不是东承的,既如此,辛苦守住东承的城池,牺牲自己的将士,有何意义?”
“看来你都猜到了。”墨子幽眼里露出赞许,整个人的冷冽气质褪去,显得格外柔和,“牺牲有没有意义,要看报酬是什么。”她悠悠道。
“好,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寅不归毫不犹豫,“东承给予你们守城的报酬,我们天朗同样提供。条件是你们退兵。”
“西陵国曾向我国保证,不会参与此次的战役,如今出尔反尔,闹出去怕是影响邦交。将军如果退兵,寅某保证,绝不会泄露这十五万人马的身份。”
“听你这么说,简直没有拒绝的理由。”墨子幽抚摸着赤棕大马的鬃毛,“但你要知道,黑旗十二镇可是块大肥肉,送到天朗嘴里,任谁都不开心。东承给我国的条件,你们怕是满足不了。”
“难道你们也要黑旗十二镇?”寅不归一愣。
战地的风越来越大,两人站在这里讨论,披风一红一白,皆在风中翻腾。
墨子幽笑道:“除非天朗分我们一半。”
寅不归也笑了起来,他经常向别人提不切实际的条件,没想到自己也有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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