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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奕轻心里的失落可能比霍韫启亲口说不喜欢他都要来得更严重。
书奕轻像是终于意识到这件事没有回旋的可能。
他在原地站了起码有五分钟。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他究竟想了些什么,然后他转身,挺着脊背一步步走了出去。
等人都不见了,迟靳才低声骂了一句。
然后他用简直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成予南说:“你话里刚刚的意思是不是说,当时书奕轻他们并不是被人追着跑的,是他明知道你伤重还是撇下你自己跑了是吗?”
成予南闭着眼睛不说话。
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经历了人生大坎之后的倦怠气息。
迟靳不好再说他,转头和霍韫启吐槽:“书奕轻以前可不这样,如果不是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这事儿今天换任何一个人上门我都想打死他。”
霍韫启此时已经松开了黎非凡。
淡淡开口,“他以前过得太一帆风顺了。”
太顺利的确会让一个人看起来干净纯澈,就像一面镜子,乍一看光洁入面,但一但遭到外力打击就会如水中捞月,不是四分五裂就是空空如也。
打破书奕轻这面镜子的变数就站在这里。
霍韫启看向黎非凡。
黎非凡直视回去,“怎么了?”
霍韫启看着那双眼睛,过了两秒才勾唇说,“没什么。”
只要细想,一直以来在黎非凡身上就有很多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最初那个看起来像是伪装过的黎非凡,他前后言行完全不同,懂得的东西不管深度和内容也和身份并不相符。
资料显示,在他住进玉京园之前从来没有突发过心悸,更没有任何心脏病史。
还有就是,梦境。
他整个人的存在像一面反向镜子。
让一切看起来像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想想又很有问题的地方一点点都暴露在光线底下。今天书奕轻的过分偏执,让霍韫启窥见了某个扭曲又充满规则的世界的冰山一角。
他猜这只狐狸还有不少东西瞒着自己。
从医院出来,黎非凡就感觉不对劲。
他觉得霍韫启偶尔看来目光像是看着砧板上的一块肉,或者说实验室的小白鼠。
他似乎在思考从哪里下刀更合适。
黎非凡碰到五次这种眼神后都不自觉开始摸自己脸了,对着霍韫启说:“我说二爷,从进医院到出来没有超过两个小时,请问我有什么地方让你不满吗?”
霍韫启气定神闲坐着,划过手上的平板,问他:“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看起来想把我解剖了。”
“是你自己心虚才觉得我看你的目光有问题。”
黎非凡:“……你这根本就是倒打一耙。”
他想到之前和他说了梦境的事,当时没反应,不会今天见了成予南又突然想起来?
黎非凡开始后悔,他说:“咱不兴秋后算账那套啊。做梦这事儿我又不能自己控制,而且真假难辨,就说之前饭庄爆炸那回,事实上你啥事没有对吧。成予南这边是出事了,但是我也不知道前因后果自己还为此受了伤,说到底我才是那个受害者,我不想两眼一黑蒙头到天亮吗?我要是哪天神经衰弱没找你们要精神赔偿都是好的了好吧。”
霍韫启看了他一眼说:“你这总是擅长自我总结的习惯倒也不错,从头到尾我有说什么吗?你自己跟倒豆子都说了想让我说什么?”
黎非凡:“那你能别看我吗?从上车你看了我好几眼,我又不是木头没感觉。”
霍韫启干脆勾手示意他过来。
黎非凡迟疑,凑近,“干嘛?”
“现在看出什么了?”霍韫启盯着他眼睛问。
黎非凡:“你睫毛其实还挺浓的。”
霍韫启手里的平板磕他脑门上,“我看你就是无聊没话找话,好好坐着,半个小时后的会议你记笔记,好好准备。”
黎非凡:“我能辞职吗?”
“不能。”
“高升为什么还不回来?”
“那边很忙,还有段时间。”
“那我要涨工资。”
“可以。”
这么干脆?
黎非凡最终选择闭嘴。
接下来的半个月是黎非凡从穿进这本书过得心情最复杂的半个月。
因为没有任何剧情线的产生,书奕轻既没有辞职也没再来上班,黎非凡更没有再做过梦。
他升职加薪,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都没触发心悸,让他一度怀疑之前是不是自己想太多,祝老的药就是有奇效。
大佬小情人切身社畜,在别人眼里是霍韫启事事倚重,在黎非凡看来如果不是自己还没有攒够养老钱,他分分钟把辞职信扔霍韫启脸上。
“上午九点是跟至诚公司的签约仪式,十一点有一场杂志访谈。下午一点有视频会议,三点和黄董见面,晚上六点有一场寿宴。”
女秘书匆匆跟在霍韫启身边说着一整天的行程。
黎非凡最近被同化,跟在霍韫启身边的时候整个人一张严肃脸。
主要是事儿太多,不冷脸压不住。
霍韫启脚下一顿,“寿宴?”
女秘书立马道:“蒋家老爷子八十岁的大寿,您一个星期前就让预留出时间。”
“知道了。”霍韫启转头和旁边的黎非凡说:“晚上和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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