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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了没两声,里头仆役忙不迭来开了门,满脸诧异:“孟小娘子怎得今个儿来了?”
孟桑快声问:“七娘可在?”
她的语气急迫,仆役不敢怠慢,连忙点头:“在的!都知在她自个儿的小楼小憩!”
“好!帮我看顾一下马儿!”孟桑把缰绳丢给对方,撒腿直奔宋七娘所在的独栋小院。
许是已经有仆役婢子前去通传,孟桑快到院外时,宋七娘带着阿奇等人快步走出。
宋七娘远远瞧见孟桑的模样,心中一咯噔,柳眉蹙起,提着裙角迎上:“发生何事?”
孟桑见到她,内心觉着有了些依靠,急声将阿兰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末了,她紧紧抓着宋七娘的手腕,哀声恳求:“七娘,帮帮我!求你帮我救救阿兰!”
宋七娘听完经过,怒骂了一声“什么心黑的腌臜玩意儿”,随后冷脸吩咐阿奇:“去,将宅中惯常与外人打交道的仆役都喊过来!”
说罢,她拉着孟桑进院子,不停轻轻拍打孟桑的手背:“放心,这事你交给我来办。平康坊就这么大,纵使北曲与中曲、南曲瞧着不同,但里子都是一样的,根本没什么差别,故而三曲的人私底下也认识。”
“你将那贩子的事细细说了,再附上阿兰的相貌、年岁,我立即让阿奇他们逐个去问。”
“闭坊之前,应当能将人寻回来。”
孟桑狠狠点头,平复了下呼吸,竭力使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将自己所知的事都讲了出来。
之后的事,便都由宋七娘接手。
先等仆役集结完,再告知阿兰与贩子的样貌、年岁等事,最终将能用的人悉数派出去。
这些仆役刚跑到宅子门前时,杜昉也带着一些身材魁梧的人手到了。两边人对了一下,分别散去平康坊中寻人。
孟桑则由宋七娘、杜昉陪同,去往离中曲和北曲交界之处的一间酒肆,等诸多人手传回消息。
接下来的时辰里,孟桑每一秒每一分都坐不住,在桌案旁不停地来回走动,手里抓着谢青章给她的玉佩不停摩挲,连茶水都顾不上喝一口。
陪同一旁的宋七娘和杜昉,都晓得孟桑心中的焦急,没有贸然开口去劝。
日头逐渐西移,孟桑眼巴巴看着派出去的人跑向酒肆,心中怀揣着希望。而那份希冀,在看见仆役摇头后,无数次落空又升起。
期间,杜昉派去那间赌坊的人手也来了平康坊,一路从宋七娘的宅子寻到这间酒肆,回禀事情经过。
孟桑按捺着焦急之情,沉着脸听仆从讲完内情,越听心中越气,也越发愧疚。
这事竟然真就是冲着她来的!
自从她开始摆小摊,吸引了其余家境富裕的监生回国子监后,东市、务本坊及周围里坊食肆酒楼的生意差了许多。尤其是务本坊内的食肆,他们原先最要紧的食客就是监生,如今丢了这么多客人,生意自然一落千丈。
其中有一家食肆的店主,从偶尔出来用食的监生口中问出缘由之后,便对食堂与孟桑记恨在心,亦对孟桑手中无数食方垂涎不已。
这店主是赌坊常客,有一日在长安城中最大的赌坊遇见了冯大郎,偶然听见他说自己阿妹就是国子监食堂孟师傅的徒弟,一时起了歪心思。
店主联合自己在赌坊里的人脉,给嗜赌成性的冯大郎做了个局,诱哄对方借钱去赌。待冯大郎赌输之后,他们看似是给了三条路,实则就是逼他找自己妹妹要食方!
听完前后经过,孟桑重重拍了一下桌案,呼吸急促,也不晓得是在气自己思虑不周全,还是在气旁的。
宋七娘将温暖的手心覆在孟桑手背之上,试图焐热对方冷冰冰的手:“小桑儿,此事实则怪不得你。俗话都说了,‘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你又不是什么手眼通天的神仙,哪里能猜到这些恶人在想什么……”
“我知道,”孟桑抿了下唇,眼中透着不甘,“可让阿兰遭这种罪,我也难受!”
宋七娘长叹一声,没再多言。
一旁的杜昉暗中使了个眼神,示意手下人先退下。
无论此事要如何处置,现下都是以先寻到阿兰为重,其余都没什么要紧的。
不多时,有一名仆役的身影从街角出现,面上露出激动的神色,撒开脚丫子狂奔向食肆。
远远瞧见此人过来,孟桑心中若有所感,猛地站起身,飞快跑下楼梯,与那仆役在酒肆门前撞见。
孟桑微微睁大双眼,急切地问:“可是找到了?”
那仆役喘着气,狠狠点头:“找到了!那,那贩子是北曲的郑三!将阿兰卖给了北曲的申五娘家中!”
“我是跑过来的报信的,阿林已经带着人去了申五娘那儿!”
至此,孟桑心中高悬着的大石落下一半,扫了一眼紧随自己下楼的宋七娘,有些犹豫。
见状,宋七娘睨了她一眼,直言:“不必顾虑我,都已经到这儿了,哪里还嫌多走一步?我与你们一道去。”
“虽说平日里北曲和南曲打不了什么交道,但好歹我有一个都知的名头挂着,总比你们这些坊外人有用些。”
孟桑点头,示意那仆役带路。
七拐八绕之后,众人来到了北曲一座不怎么打眼的宅子。外墙灰扑扑的,不似南曲的宅子那般精致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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