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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娘子,白梅汤饼里的面片,尝来隐有梅花香气,缘何?”
    孟桑从容应对:“揉面前,先浸泡了风干的白梅与檀香末,仅取汤汁替代了揉面的清水,因而会有一丝梅香。”
    魏询猜到其中加了梅花,不曾想还有檀香末,此时方才明了。
    他又问:“那这干煸豇豆,表皮分明皱起,又如何做到脆嫩鲜香?”
    孟桑再答:“盖因豇豆未曾用水焯,而是用油炸至半熟捞起。”
    说着,孟桑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这道菜说是素菜,但为了增香,用的是荤油。”
    倘若是刚呈上菜肴之时,魏询心中还带着偏见,听了此话定会不喜,可如今猜忌消去大半,反倒觉得这位孟小娘子颇机灵……
    魏询轻咳两声,道了一句“无妨”,接着又考校了一些细处后,最终问出困惑之处:“你如何结交的白博士?”
    从第一问到现在,一直泰然自若的孟桑难得愣怔住了:“不知白博士是何人?”
    魏询拧眉:“国子监的太学博士,姓白。孟小娘子,你既不认得,如何请得动这位大人为你引荐入食堂?”
    听到“国子监”和“食堂”二词,孟桑恍然回想起宋七娘与她说过的话来,当即有些哭笑不得。
    哪里想得到世上能有如此巧合,宋七娘和姜老头为她找的活计,竟是找到了一处去!
    孟桑坦诚道:“来长安后,儿与平康坊的宋都知因吃食结缘,每日为之准备朝食送去。不日前,宋都知得知儿急需找个活计来做,便主动揽下此事。”
    “昨日,宋都知告知国子监食堂缺庖厨,欲托其友人太学博士相助,想来这位便是魏老口中的那位‘白博士’了。”
    “昨晚,姜家阿翁仅言明会有一场考校,未曾想是为了同一活计。想来,种种皆为阴差阳错的缘分。”
    整件事的经过与缘由,孟桑讲得十分清楚,即便是魏询也挑不出什么错。
    顾虑已消,魏询唇角难得露出一丝笑意,缓声问:“不错,国子监食堂恰缺一位擅长新菜肴的庖厨。孟小娘子精于此道、技艺精湛,可愿一试?”
    孟桑今日定下这三道菜式,自有几分把握,但听了魏老这一问,实实在在得到对方肯定,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激动。
    不过……
    她清了清嗓子,直言不讳:“魏老,不晓得在国子监做活,工钱几何?一日做多久,一月休几日?”
    真没法怪她,实在是上辈子社畜当得太久,下意识就关心薪资和休假问题,这都是本能了。
    活到这个岁数,魏询与形形色色的人都打过交道,对于孟桑这样有一说一的性子,反倒看着顺眼:“正经掌勺的厨子,每月工钱五百文钱,每旬休一日,吃住都在监内。”
    “初入国子监食堂,你先从朝食做起,若能做出起色,亦可调换去做暮食。其中种种细处,等你进来了,我再与你说。”
    饶是孟桑早就做了心理预期,能让宋七娘特意托人情牵线、让姜老头撂下老脸去找好友帮忙的活计,必然不会差。
    可无论如何,她也不曾料到每月竟有五百文钱。
    当朝从九品京官的月俸不过一千五百文,虽说这是抛开了禄米、职田等等大头收入,单独发的月俸,那也足够普通一家三口的百姓每月花销。
    而孟桑只需顾着自己的吃穿用度,加之国子监还包了吃喝,所以每月根本花不到三百文,五百文的工钱于她而言是绰绰有余。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休假,每十日休息一日。不过若是在外头酒楼食肆干活,恐怕一月都休不到一日,相较而言,这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上司们尽力体恤了。
    魏询复又问道:“孟小娘子意下如何?”
    孟桑狠狠点了两下头,叉手行礼,笑道:“幸得魏老赏识,儿愿往,不知何时签契?”
    “好个爽利女郎,甚好!”魏询心中一桩沉甸甸的包袱掀开,神色松快许多,“给孟小娘子半日收拾细软,明日辰初,老叟在务本坊国子监后门静候,届时再签契书。”
    “对了,日后在一处做活,孟小娘子不必这般客气。”
    孟桑叉手,长喏一声应下:“我晓得了。”
    扫了一眼外头天色,魏询自知已在姜记食肆耗费了许多工夫,又快语交代一番后,自行离去。
    入国子监食堂一事已成定局,孟桑只觉得心下安稳许多。
    总算不用再担心住处与生计,等日子真正安顿下来,她自个儿的钱袋子再攒下些银钱,也好继续去寻那未曾谋面的阿翁。
    孟桑与姜老头通了个气,想去将喜事告知宋七娘。待姜老头点头,她又去后厨盛了一碗温在灶上的糖醋排骨,提着食盒出门。
    等到了宋七娘住处,门口杂役认出孟桑,二话不说,十分客气地引孟桑进去。
    推开门,宋七娘坐在梳妆镜前,已经完成了傅粉、匀红、画眉这三步,正用指尖沾起一点缠枝银盒中的嫣红唇脂,欲往唇上点注。
    看见孟桑过来,宋七娘半是惊讶半是欣喜,停下点了一半的唇:“好桑娘,怎么现在来我这儿?”
    “你竟还带着吃食上门?我闻闻看……”她面上带笑,深吸一口气,“这么香的豚肉味儿,酸甜可人,你快打开让我尝尝!”
    孟桑忍俊不禁,忙拦下宋七娘染了红脂的手:“七娘莫急,小心手上唇脂沾到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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