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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窈深思片刻,反而觉得头脑清明些许,她掀开帐幔,才发现其实已经天光大亮,金乌高悬,已经过了雾霭蒙蒙的清晨时分。
寝房内静悄悄的,姜令窈唤一声:“行云?”
脚步声匆匆而来,行云推开房门,探头往里面瞧:“小姐你醒了?可要叫起?”
姜令窈点头:“起吧。”
待得洗漱更衣之后,姜令窈便又让行云给她梳好发髻,脸上也并未上妆。
行云小声问:“小姐,我听沈大人说案子已破,怎么今日还要去县衙?”
她早期应该过去给沈素凝送过饭,故而得知案子的消息。
姜令窈微微一叹:“最后的结案还未做出,今日还要探查一番。”
她道:“我心里总觉不妥,但又说不上来。”
行云道:“那小姐今日一定要早些回来,昨夜我来看了几回,小姐都睡得不太安稳,今日可得好好歇息。”
姜令窈拍了拍她的手,笑道:“知道了。”
待得清爽的鸡丝拌面和香菇鸡汤送来,姜令窈便舒舒服服用了早饭。
“姑爷呢?”
行云答:“小姐,姑爷早早就走了,留了话给小姐,道他去了县衙,小姐若是有事便让仆役去县衙寻他。”
姜令窈嗯了一声,又让行云把昨日蒋大厨做好的烧肉酥和麻酱糖收拾好,她直接拎着去了西跨院。
待进了西跨院,姜令窈惊喜地发现王妈居然在家。
王妈是个高高瘦瘦的妇人,她同车夫老李有些夫妻相,夫妻人都是极为普通的中年人样貌,只眉宇之间多了几分喜气,让人瞧了便觉面善。
王妈是她母亲的陪嫁,一直跟着伺候她,最是忠心不过。
王妈也好几日未曾见到她,此刻意见,立即满脸欢喜:“小姐这几日肯定是累了,瞧瞧这脸儿都瘦了。”
姜令窈腻歪到她身边,抿嘴嘟囔:“可不是,原是来散心的,谁能想到一来就遇到案子。”
王妈慈爱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也不要行云服侍,自己便伺候姜令窈换上公府。
她一边给姜令窈系腰带,一边道:“小姐,昨日我同沈小姐一起询问了此地老字号客栈,都不记得有这么个人,只有一个老掌柜说若是在十几年前来宛平,那会儿有个叫悦来客栈的很是有名,往来客商许多都住在此处,让我们可以去打听打听。”
姜令窈道:“可寻到了悦来客栈?”
王妈叹了口气:“悦来客栈十几年前自然不错,可后来接连换了己任东家,生意一落千丈,如今只能凭着客栈位置做些贩夫走卒的生意,我去时发现都是年轻的伙计,大约是不知十五年前旧事的。”
姜令窈沉思道:“我若是李宏,应当不会去悦来客栈,毕竟李宏当年身份特殊,他突然失踪,顺天府难道不会寻他?他要来宛平,无论是定居还是路过,都只会先寻人少的小店暂住,王妈,今日你辛苦一些,就寻这样的小店问问。”
王妈笑着看她,道:“小姐说什么,我□□辛苦。”
她说着,举起官帽给姜令窈戴上,声音满含苦涩:“小姐,咱们一定能寻到真相的,对吗?”
姜令窈握住王妈的手:“对。”
王妈温柔笑了。
姜令窈把准备好的点心给了王妈一份,让她别饿着,王妈笑道:“谁家小姐像咱们家的这般,整日里可爱操心。”
同王妈说了会儿话,姜令窈才独自出门,骑马不过一刻便到了县衙。
今日县衙里不如昨日热闹,锦衣卫们许多都从县衙撤出,倒是显得有些冷清。
姜令窈刚一进县衙,就看到裴遇从后院出来。
两人见过礼,姜令窈也不问他去何处,反而是裴遇道:“乔大人,段大人此刻在停灵房,大人可直去此处。”
姜令窈同他道谢,便快步去了停灵房。
此刻除了在查卷宗的沈素凝,其余几人都在停灵房的侧厢,姜令窈到的时候,段南轲跟赵喆已经吃了一碗茶,但郑三吉还未出来。
因是双尸,郑三吉今日所费工夫比验小珍那日要久一些,姜令窈同两人见礼,坐下一起等。
赵喆道:“小乔,刚小段已经说过了案情,你是如何想的?”
姜令窈算是他的晚辈,赵喆看到这么个好苗子,便忍不住想要教一教,故而趁着有空便要问一问她。
姜令窈一瞬便明白了赵喆的意思,她很是有些忐忑,把自己所想皆说了出来。
末了她还道:“我还是觉得周森不会自杀,若他死了,那四盏灯又如何能被点明?岂不是前功尽弃?”
赵喆点点头,道:“你很敏锐,不错,侦案就要结合所有线索,不能光凭证物,也不能光看尸体,一个案子无论多么复杂,总有它自己的故事。”
“仵作只查验尸体,衙差也只询问线索,而作为推官,我们要把所有的线索合二为一,梳理成属于这个案子自己的故事。”
“等到这个故事有始有终时,案子自会告破。”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老大人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经验,姜令窈觉得受益匪浅,她同赵喆道谢之后,方才道:“只可惜周森已死,这个故事里的许多疑问都没有了答案。”
赵喆却说:“周森死了,还有人或者,有时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就可成为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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