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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南轲瞥了她一眼,一进家门,两个人眼中的冰冷立即淬出来,姜令窈嘴上论着夫君长短,却自字字句句都往段南轲心口里扎。
“娘子放心,回门这般大事,为夫又如何会忘?早就已经禀明祖母,给岳家备好了回门礼,保准让娘子风风光光。”
姜令窈听到这话,脸上笑容更深,她福了福,道:“那就多谢夫君了。”
两个人话说到这里,已经不再想看对方,段南轲自觉去了书房,姜令窈则上楼回房。
待进了卧房,姜令窈才长舒口气:“这一日,可累死我了。”
她这么说着,左右没人,直接换了软底鞋,歪歪斜斜靠坐在了贵妃榻上。
行云在外忙了一日,这会儿下去洗脸净面,听雨和落雪近来伺候她净面。
落雪很是贴心,还送了一碗雪梨银耳莲子羹:“小姐,这星煌苑的小厨房很是不错,里面的大厨听闻是从酒楼里高价请的,煎炒烹炸样样精通。侍弄白案的是府里的厨娘,原是伺候老夫人的,后来姑爷年长,胃又不好,老夫人心疼少爷无父无母,这才把厨娘派了来。”
行云要整日跟在她身边,无法分神管旁事,倒是落雪活泼,听雨又不爱管事,她们不在时便由落雪当家管事。
落雪也是能,不过一日工夫,就把星煌苑上下都打听清楚了。
“原我就听说过,说这永平侯府的侯夫人最是宠爱无父无母的三少爷,也正因此,才把三少爷养得嚣张乖觉,不通俗务,整日不是赏景就是跑马,要么就采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只除了不拈花惹草,大抵也是因侯夫人管得严。”
如此想来,因着段南轲是他父亲在外偷偷生的,他母亲身份又特殊,直至父母皆身死都没个名分,段家也不敢给罪臣之女一个二夫人的名头,只能让段南轲当个外室庶子。
这段公案,若非陛下赐婚后姜令窈疑惑,跑去贵妃那里哭哭啼啼,贵妃娘娘倒也不会说与她听。
贵妃娘娘如何贵重,朝中上下,甚至百姓坊间无人不知,但她却并非是个明丽妖艳的美人。
她比陛下要年长十几岁年华,面容颇有些英气,身材又很高大,若要硬说,其实是有些女生男相的。
但偏就这么一个女人,让皇帝陛下神魂颠倒,从小爱重到大,她要星星,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陛下绝不给月亮。
人人都说,贵妃娘娘心肝是黑的,她嚣张跋扈,肆意妄为,不仅在宫里作威作福,即便在前朝,她也能随意伸手。
无论文武百官怎么上表,但陛下就偏爱她,在陛下跟前,除了她跟太后娘娘,便再无旁人能入眼。
姜令窈机缘巧合,倒是同贵妃娘娘投缘,她觉得这位贵妃娘娘,同外人说得全不相同。
尤其是当姜令窈哭着撒娇说不像嫁给段南轲的时候,贵妃却道:“傻丫头,陛下是为你们好。”
这婚事一下,外面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陛下要让两府结仇,有的说老侯爷和老伯爷自来不对付,也有的说陛下要动她父亲和段南轲大伯的官职,林林总总,总不是真心为他们好。
可到了贵妃这里,却就是陛下真心实意赐婚。
贵妃娘娘如今已是中年,她因着英气面容倒不显老态,身上却多了几分柔和。
她垂着眼眸,看着眼前哭得可怜巴巴的小姑娘,倒是难得心软:“傻孩子,若这婚事当真不成,你以为我不会让陛下改志?我不会害你,陛下也不会坑段南轲,如此这桩婚事,依我看是成的。”
如此说着,她眉目之间的锐利重新复起:“若是不成……”
她这般说着,染着丹碧的手指在桌上年轻轻点扣。
笃、笃、笃。
“若是你当真觉得过不下去,瞧那俊脸都吃不下饭,那咱们就休了他。”
贵妃娘娘那张英气的面容上,一瞬展露出明媚肆意的笑容:“我说话,陛下一准听。”
也正因如此,姜令窈才没有闹腾,颇为乖巧地嫁给了段南轲。
这桩婚事到底是好是坏,如今皆有迷雾在眼前,但姜令窈却可笃定,无论是好是坏,她都绝不会委屈自己。
但两日过去,如今看来,段南轲也没有委屈自己的打算。
婚姻已成,姻缘早定,两人却各自安好,谁都不去打扰谁。
姜令窈思绪有些飘远,还是听雨给她拉了回来:“小姐,姑爷请您下去用饭。”
听到用饭两个字,姜令窈肚子不由咕咕叫起来。
一时间,屋里的小丫鬟们都笑了。
今日回来得晚,此刻已经星月初现,夜色将至。
姜令窈忙了一整日,这会儿是真饿了,她点了一下落雪的额头,起身穿上软底鞋,道:“走,用饭去。”
她这会儿已经拆下鬏髻,只在发间松松戴了一根燕登枝鎏金步摇,随着她的走动,珍珠流苏在她素白的小脸边轻轻晃动,却不发出任何声响。
姜令窈已经卸去脸上的妆容,她只点了些许胭脂,如此窈窕而来,很有些大家闺秀的气派。
段南轲已经等在膳厅里,见了姜令窈如此面容,不由有些失神。
姜令窈的目光全都落在桌上的菜品中,倒是没注意到段南轲的异样。
桌上菜品精致,四道冷碟四道热碟,每一样都不算太多,瞧着也不算太过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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