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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窈匆匆往大门口跑去,心中有些生气,陛下也不知如何,竟是突然下旨赐婚,贵妃娘娘也未同她提前指点几句,弄得她如今还要东躲西藏,赶着回去被“夫君”接回家。
想起以往在娘家时的自由自在,姜令窈忍不住叹了口气:“段三少简直烦死人,接什么接。”
她说话时候,已经同沈素凝策马在路上,沈素凝那张冷淡面容,也忍不住露出几分担忧。
“师姐,若当真不可,以后待案情查清,咱们一起去求贵妃娘娘,干脆和离了事。”
沈素凝别看长了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容,也因少言寡语显得很是成熟,但她毕竟比姜令窈小了一岁,这话一出口,立即便显得有些稚气。
姜令窈原还生气,此刻听到她的话,倒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的声音如同清脆的银铃,在春风里回响。
“即便是要和离,我也得狠挖段南轲一大笔,不把他的跑马场坑过来决不罢休。”
也不知怎的,此刻一想起未来段南轲气急败坏的模样,姜令窈就很跃跃欲试。
她眼波流转,笑意从漂亮的凤目中氤氲而出,点亮了温暖的春日傍晚。
“真是好生期待啊。”
见她转眼之间便高兴起来,沈素凝也不由抿了抿嘴唇,清清淡淡弯了眉眼,她认真看着姜令窈,说出口的话也颇为动听。
“师姐开心便好。”
两人虽非少时相识,却一起入师父门下,也在师父遭难时未有离弃,这份共患难的恩情,比之凡俗皆要让人动容。
两人往常皆来往宝容坊与顺天府,今日从御用监策马而去,也不算太过遥远,挑着人少小巷穿行约莫一刻,便行至宝容坊后巷前。
姜令窈下了马,把马儿交给沈素凝,道:“你先回去歇息,案子若有新况,明日告知与我。”
“我明日会在段府,大抵不会出门。”
沈素凝顿了顿,她迟疑片刻,还是道:“可是师姐,明日是师姐三朝回门吧?”
姜令窈:“……”
姜令窈成婚这两日日思夜想都是案子,把自己的新婚忘得干干净净,若非沈素凝提醒,她可记不得明日就是回门日。
“多亏你提醒,明日我上午应当会回家,大抵要用过午食才回段家,你自己捏好时辰。若案子并无新况,便不用寻我,自在顺天府应差。”
姜令窈自忖是师姐,总是不放心她,还待在絮叨两句,就听巷子里传来行云嗓音:“小姐,快点,姑爷都到了。”
“哎呦这段三少,”姜令窈一边同沈素凝挥手,一边轻快往巷子里跑,嘴里不住念叨,“他定是在锦衣卫无所事事,下差这般早,一看便没什么大出息。”
她身手灵活,跑动起来轻快迅速,待行至后窗下,行云早就放下绳梯,她不过三两下腾挪便爬进书房中。
若是旁人瞧见她这般,只会觉得她是个什么江湖女侠,不觉她竟是燕京出了名的骄纵闺秀。
姜令窈进了书房,气都没喘匀,就被行云拽进里间,伸手就解她衣裳。
“小姐,酉时姑爷便到了,苏掌柜过来请,我只说小姐下午研制胭脂太累,如今已经入睡,我且叫你醒来洗漱更衣。”
“他来多久了。”姜令窈一边净手,一边往脸上上妆。
她皮肤白皙,面容艳丽,只要在面容上多加装饰,点缀胭脂、唇脂和妆花,立即便又是明眸皓齿的大家闺秀。
姜令窈手腕很稳,即便站在妆镜前,身后也有行云给她系腰带,画眉的手抖都不抖。
衣裳换好,妆容新上,姜令窈便利落坐在镜前,她脚下一蹬,便把织锦绣花鞋重新换上,而行云也取来早上那一顶鬏髻,给她重新插戴好。
不过喘息之间,姜令窈仿佛大变活人,从冷淡自持的女推官重新成了娇滴滴的美人儿。
待得全都打扮完,姜令窈便要推门而出,然而行云倒是机敏,她一把拦住姜令窈,从桌上取了个白瓷瓶:“小姐,你身上有火油味,得盖一盖。”
待得把自己弄得如同从花丛里打了个滚,姜令窈这才端起满面笑意:“还是你机灵。”
她说着,一把推开房门,慢条斯理往前店行去。
宝容坊前店足有十开间,宽敞明亮,一楼柜台无数,皆是胭脂水粉,玉容膏脂,摆在一楼的货品都不算太贵,寻常百姓也能买得。
即便如此,姜令窈也让苏掌柜在一楼放了两架屏风,屏风之后各摆两组桌椅,供娇客们试用妆品。
若是以往这个时候,店中多少会有些热闹,但今日前店却鸦雀无声,姜令窈从后往前,只能瞧见自家的小二娘在扫地。
姜令窈微微蹙起眉头,还未来得及问,就瞧见门边等候的高大身影。
段南轲依旧穿着晌午那一身大红飞鱼服,他头上的乌纱帽取下,只剩干净利落的紫檀发冠。
落日余晖映在他英俊的侧颜,在他深邃的桃花眸里烧起星星火光。
听到脚步声,段南轲回过头来,看着姜令窈干净一笑。
他的笑容如同他的面容一般,端是蛊惑人心。
“娘子,为夫等你许久了。”
第18章
他这般情深款款,令路过的媳妇娘子们皆是红了脸,就连扫地的小二娘也顿住了手,愣在那扫也不是走也不是。
姜令窈也似被他这般温柔蛊惑,她往前行了两步,脸上逐渐浮起晚霞绮丽颜色,眉眼都透着喜气:“夫君当真来接我了,夫君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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