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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只有把他们打服,远远地赶回去,这边境才能真的消停下来。”
“突厥远在千里之外,且骁勇善战,岂是这般容易赶走的?何况最熟悉西境的崔将军早已战死,还有谁来打?”
“能不能打是一回事,愿不愿打又是另一回事,如今大周已立朝百年了,血性早就磨没了,你看有哪个世家愿意舍弃自身,去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再说如今正是太子和六皇子相争的时候,内忧外患不能兼顾,卫氏自然是想稳住边境,不肯打起来的。”有人附耳,悄声说道。
“如此说来,难不成便纵容这胡人为所欲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间的乌剌却全然不怕,反倒气势愈盛。
“什么破酒,淡的跟水一样。”乌剌啐了一口,“全都给我砸了!”
他一吩咐,醉酒后的胡人登时便闹了起来,噼里啪啦地开始砸店。
“简直欺人太甚!”雪衣坐在马车里,光是看着便气得手心攥紧。
崔璟一贯温和的脸上也神色凝重:“这算什么,这都是群狼心狗肺没人性的东西,砸东西还是小事,他们最喜欢的,是把活人拴在马后活活拖死。”
雪衣也附和道:“老国公寿诞的时候他们便到府里闹过一次,没想到这一月来,越发过分了。”
“到崔府去了?”崔璟眼中波动的更厉害。
“是啊,他们还拿那位已经过世的大郎君故意刺激老国公,崔氏个个气得义愤填膺,大夫人身子本就不好,这一来又在断断续续地卧床。”
母亲病了?
崔璟抬头,心里难受的厉害。
“大夫人病的可严重?”他问。
“我也不知,断断续续的,反正总吃着药。”雪衣模糊地答道。
崔璟更难受了。
母亲身子本就不好,又因为他气病了。
他不回去见见她简直枉为人子。
沉思了片刻,崔璟眉心一紧,伸手指了指她手中的乐谱:“陆娘子,我发觉这乐谱的版本不对,其中有一二字句疏漏,想跟李臣年探讨探讨,我能否随你去一趟国公府,请你替我约他出来一叙?”
他放不下母亲,想回府看看,也想当面问问郑琇莹。
但以莹娘当前对他的态度,贸然回去恐会打草惊蛇,所以他需一个熟人作保。
然而陆娘子已经定亲,把她牵扯进来与自己搅合在一起恐会连累她的名声。
正巧看到了这乐谱,崔璟才想起来了旧友。
“这时候约他出来?”
雪衣踌躇着问,据她的了解,李臣年虽是贱籍,但性子颇为清高,自他离府后,宴请他的人不在少数,除了崔氏,却鲜少见他去别的府邸。
“你只管告知他便好了。”
崔璟只淡淡的道,李臣年一听便会明白的。
雪衣见他笃定,也便答应了,叫他也上了马车。
总归她现在随李先生进学,借口问个问题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
外面酒肆闹得越来越厉害,崔璟看的脸色铁青,忍不住要下去的时候,忽然一大群卫兵左手持甲胄,右手持剑地将酒肆围了起来,那些胡人见状,立即停下了动作。
局势微妙的时候,人群里响起一个沉静的声音。
“是谁在当街滋事?”
乌剌手中的一坛酒尚未摔下去,高高地举着。
一见到来人,他扬了扬眉:“崔大人,好久不见。”
崔珩看也未看他,直接下命令:“寻衅滋事,全都带走。”
卫兵一听,立马持着甲胄上前。
“大人这是做什么?”乌剌竖眉,“我等是突厥的使节,这酒跟白水一样,分明在造假,按照突厥的习惯就该砸,大人为何抓我等?”
其余胡人也跟着嚷嚷起来:“凭什么?”
“这是大周,不是突厥,你们犯了事为何不能抓?”崔珩仍是凛着眉眼。
“我们是使节,便是犯了错也该由你们皇帝亲自下令,你一个少尹,哪儿来的权力?我要面圣!”乌剌走近,瞧着他一身绯色的文官官服,目露不屑。
“本官管的正是京畿安危,你想面圣,也须得先经过我。”崔珩面色不改,“带走,一个也不许少。”
“好你个崔珩,你当真敢如此?”乌剌双臂被架住,只一手抓着他临走的衣袖。
“你触犯了律例,我为何不敢?”崔珩垂眼俯视着他。
乌剌目眦欲裂,恶狠狠地瞪着他。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乌剌欲动手,却被眼疾手快的卫兵一按,直接拉走。
“你等着,我非要在你们皇帝面前参你一本!”
乌剌被拖拽着,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地回头。
崔珩理也未理,只用帕子将被他攥的手臂慢条斯理地擦了擦。
围观的人群这才想起来,崔将军虽没了,但崔家似乎还有一个善战的儿子。
只可惜他却从文了,人群里又不乏啧叹声。
崔璟望着那群被压走的人,怒意也控制不住地燃了起来,看向崔珩,又面带犹疑。
“收拾收拾。”
崔珩并未理会这些声音,处置完人,他一抬头,忽地看到不远处的马车里冒着一个熟悉的圆脑袋。
眼神一打过去,仿佛正是陆雪衣。
她出府做什么?崔珩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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