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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页

      崔珩被拿开手,掀了掀眼皮:“那我让人送你。”
    “也不用,我自己可以,往常习惯了。”雪衣平静地道。
    “习惯了”三个字明明轻描淡写,落到崔珩耳朵里却格外刺耳。
    崔珩看她,灯光一照,才发觉她的脊背单薄的如纸,但却格外的韧,像她的腰一样,怎么折都能矫回来。
    崔珩有一瞬间没再开口。
    雪衣便趁着这片刻推开他走了出去,将兜帽的披风一罩上,连头也没回。
    更深露重,推开的门留了一丝缝没关上,从外面透了丝丝缕缕的凉气进来。
    崔珩站的指尖微微发凉,眉间却控制不住的生烦。
    “多加些冰。”
    等人走后,他沉声吩咐道,转了身欲歇下。
    秋容道是,便往三个冰鉴里都加满了。
    但崔珩一躺下,心火仍是在烧,连枕上仿佛还残留着她的香气,让他更烦了。
    伸手一摸,那浸透的枕巾尚未干。
    她那会儿当真是哭的厉害,床单都能拧出水来,脸颊被一来一回,磨的发了红。
    阖着眼睡了片刻,崔珩仍是睡不着,便起了身到了书案前。
    随手一翻,却在案上找到了一本陆雪衣遗落的乐谱。
    不是说明早要去九妹那里?
    连这种东西都能随手丢下,她还真是不长记性。
    崔珩翻了翻,只见上面勾了数十个墨圈,一旁用簪花小楷写着自己的困惑。
    他只是看着,脑中便凭空出现了一个少女托腮倚在窗前,似是在沉思的样子。
    原本他若是不动怒,陆雪衣应该又会像从前一样讨好地凑过来,变着花样声音清甜地询问他。
    可今晚她却是哭着离开的。
    崔珩莫名想起了那晚上她主动凑过来的吻,下颌处烫了起来。
    陆雪衣真是有本事,笑和哭都能弄得他心烦意乱。
    她哭成那样,的确是极为委屈的,他罚她有错么?
    可谁让她欺骗在先。
    他有何过错?
    最多是重了些。
    崔珩凛了凛眉眼,薄唇紧抿着。
    却又不自觉地坐下,在她勾出的地方提笔一一写了笺注。
    黎明时分他起了身,过后山,进了陆雪衣的厢房。
    他身手本就好,晴方纵使在外间歇着守夜,也丝毫没发觉他来了。
    崔珩搁了乐谱,走到了里间,帘子一掀,盯着她的睡颜看。
    这屋子里的冰早已用完,雪衣大约是觉得热,睡得并不安稳,手臂扯着薄被,双腿也在无意识地乱蹬着,轻轻一扯,拉扯到双腿,她又皱了眉。
    崔珩站了片刻,想起了她可怜兮兮的样子。
    当看到她床边的格子架上摆着之前送来的药时,又取了药,解开了她的衣带。
    收拾完一切,天边已经开始泛起青色了。
    趁着人还没醒,崔珩又回了清邬院。
    雪衣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昏沉沉的睡了一觉,她尚有些不清醒。
    坐起来揉了揉眉心,她忽地想起,昨日她原本要拿乐谱去请教的,可后来,她哪里还顾得上。
    “不行,我得去把乐谱拿回来。”雪衣着急想下去。
    “娘子,这乐谱不是在您手边吗?”晴方一边拧着帕子一边不解。
    雪衣偏头,这才发现她着急的乐谱正躺在她枕边。
    “怎么会在这里?”她蹙眉,难不成是昨日忘带过去了……
    可翻了几页,当看到那墨圈旁边简略但有力的字迹时,她忽然明白过来。
    不是忘记带过去,是二表哥来过了。
    “娘子?”晴方见她失神,拧了帕子递过去,“怎么了?”
    “没事。”雪衣垂眼,哪里好意思提起崔珩夜闯她闺房的事情。
    她擦了擦手脸,一下床,发觉不适的双腿也好多了。
    看来他昨晚不止做了一件事。
    雪衣盯着那落在榻边,似乎是擦了手的帕子,大清早的脸颊又热了起来。
    可把她弄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他?
    现在又来装什么好心。
    雪衣握着那乐谱,气恼地想扔掉。
    手都扬起来了,她想了想,又觉得扔了实在太亏。
    不能白受了这一夜的煎熬,雪衣抿了抿唇,又收了回来,仔细地翻着。
    二表哥混账归混账,雪衣却不得不承认,他写的言简意赅,连字迹也极为隽永。
    雪衣倚在枕上边歇着,边翻看着,一上午过去,总算缓过了大半的劲。
    午后,她便领着晴方一起朝三房的院子走去。
    三房的院子排在大房的后面,雪衣要去,必须得经过清邬院。
    但这个时候崔珩想来应当不在府里,尽管不想从那里过,雪衣还是硬着头皮过了。
    然而正拐过弯时,原本她以为不在府里的人却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崔珩身长九尺,岩岩如清竹,清明的眼底如深潭,仿佛这炎炎夏日里的一株雪松。
    这时候他站在柳林边,似乎在等什么人。
    按礼,崔珩是雪衣的兄长,又是这国公府的嫡孙,雪衣见他须得上前行礼才是。
    可他现在多月朗风清,昨晚就多阴沉凶狠。
    雪衣双腿又开始发麻,抿了抿唇,扬着头目不斜视的从他身前走过。
    莫说是行礼,便是连颔首都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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