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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衣走了两下,便忍不住伸手调整调整,引得郑琇莹频频回头。
    她只能推说是蚊虫太多,被咬出了肿包。
    郑琇莹便提议道:“祭拜既然已经完了,这天色又好转,且二表哥也走了,咱们不如今日便回去吧。”
    雪衣身上正被那带子磨的发红,且在这山寺里不好熬煮避子药,怕惹得人呢怀疑,她还亟等着回去再喝,于是也点了头:“好。”
    于是两人便提前折了回去。
    下山比上山要容易地多。
    昨晚又折腾了一夜,雪衣浑身酸软,坐在马车里的时候忍不住靠在窗上小憩着。
    转过悠长的山路,马车晃晃悠悠,又朝着城里走去。
    进了城,外面的街市开始热闹起来了,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行止半途的时候,马车忽然重重地晃了一下。
    雪衣正睡的迷迷糊糊,身体一不受控制,不小心磕到了窗上。
    额角一痛,她惊醒了过来,揉着眼睛一脸迷茫:“怎么了?”
    晴方坐在一旁,掀了帘子探头看了一眼:“好像是马车撞了个人,围观的人正在吵闹。”
    “怎么撞了人了?”雪衣一清醒,连忙拿着幂篱便要下去,“我去看看。”
    前面的郑琇莹却从马车里回了头看她:“不必下去,就是个奴隶,撞了便撞了,待会儿叫人打发了就行。”
    雪衣掀了帘子看过去,果然看见一个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的男子正趴在地上呻-吟。
    他年岁估摸着不大,大概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
    便是个奴隶也没有这么糟践人的。
    雪衣看他伤的不轻,还是掀了帘子:“我去看看吧。”
    时下良贱如隔天堑,贱民和贵族更是差的远。
    这些奴隶在郑琇莹眼里好比是一只羊,一条狗,伤了便伤了,死了便死了,压根算不得什么大事。
    郑琇莹用帕子掩了掩鼻,只觉得这人身上的臭味熏到自己了,不耐地说了声:“你快去快回。”
    雪衣也没在意她的不耐 ,见地上有血,走过去将那人趴着的头抬起,问道:“你怎么样?”
    那男子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裙摆,嘶哑着喊道:“救我……”
    他的脸上还有一道新鲜的鞭痕,背上更多,被打的破破烂烂的,看着实在可怖。
    样貌却算不上坏,眉目端正。
    大约是遭了难,刚刚从哪个苦役里逃出来。
    雪衣心生害怕,但那双眼睛里却亮着精光,蕴着无限的求生欲。
    他想活着,非常非常想活着。
    雪衣估摸着他的年岁,大概正是刚娶妻不久,大约家里还有等他的妻子,他才这般挂念吧。
    她自己身陷囹圄,便对这样的人格外同情。
    于是雪衣并未犹豫,转向晴方道:“把他带回去吧,院子里正巧缺个洒扫的仆役。”
    郑琇莹对她的这番烂好心,只嗤笑了一声。
    然而当晴方将人扶起,她看见了那张脏污的脸的时候,浑身却像从头到尾浇了一盆冷水一眼,冷透心扉。
    ——怎么会是他?
    他怎么还会活着?
    郑琇莹彻底愣住,抓紧了窗沿又看了一眼,虽然脏污,但是那双眼却并没变,还有身材,瘦削了许多,但架子还在。
    ——是大表哥,是昔日崔氏最温文儒雅的嫡长孙,崔璟。
    身材……不对。
    郑琇莹定睛细看,又发现他是匍匐在地上的,那右脚分明使不上力。
    他脚跛了。
    一个跛脚的人,不啻于半个废人,前路彻底毁了。
    此时崔璟若是回来,郑琇莹按照从前的约定,还是得嫁给他。
    可从前她便不愿意,此时崔璟又成了废人,郑琇莹怎么愿意把自己的一辈子赔上呢?
    何况她已经熬了三年了,终于熬到二表哥出孝了,婚事马上就要定下了。
    在这个时候,大表哥为什么要回来?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回来?
    但凡他晚上半年,一年也好,到时候木已成舟,一切都无可更改了。
    还有,大表哥回来后,那她当初说过的那些话会不会被爆出来?
    如果众人知晓了当初的真相,她会不会被赶出去?
    郑琇莹脑中瞬间轰鸣,涌出无数个想法。
    她愣住的同时,那匍匐的人也抬头看向了她。
    四目相对,郑琇莹浑身绷紧,指尖快把手心掐出血来。
    但那双投过来的双眼,只停顿了片刻,又毫无波澜地从她身上滑过去,落到了陆雪衣身上,仍是嘶哑着求救。
    ——崔璟不认识她。
    或者说,崔璟失忆了?
    郑琇莹又仔细观察了片刻,发觉大表哥反应迟钝,的确不像是正常人的样子。
    莫名的,郑琇莹松了口气。
    崔璟失忆了,二表哥偏偏又在这个时候离开了,只剩下一个烂好心的陆雪衣在碍事。
    只要她不开口,就没人能知道眼前这个跛脚奴隶其实是崔氏的大公子。
    简直是连老天都在帮她。
    郑琇莹深深吸了口气,叫住了陆雪衣:“陆妹妹,此人来路不明,恐怕不好往国公府里带吧?”
    “可是他实在可怜……”雪衣心下不忍。
    “妹妹你有所不知。”郑琇莹冷声打断道,“像这样的奴隶多半是逃奴,你见他可怜把他带回去,恐怕是要惹上官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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