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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无风,画舫却快翻了,雪衣抓着船舷的手一疼,瞬间醒了过来。
    还好是梦。
    她仰着面轻轻喘气,抬手拭了拭额上的汗。
    可梦中那种无休无止,无处可逃的窒息感却逼的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她到底设计了他什么,要被他这么折磨。
    那个人又到底是谁?
    雪衣忍着不适逼自己回想,但任凭她如何绞尽脑汁,仍是看不清他的脸。
    只有他后腰上的那道红色印记,一次次在他将她翻转过去的时候一闪而过。
    红色的,月牙形状的。
    是胎记,还是特定的烙印?
    雪衣分不清,被这梦境困扰的心烦意乱,抱着膝头疼欲裂。
    枯坐了不久,天便平明,深蓝的天幕一点点被晕染开,露出了一丝鱼肚白。
    今日是寿宴开始的正日子,刚刚四更,门外的仆妇和厨房已经忙碌起来了,嘈嘈切切的声音传进来,雪衣无心再睡下去,干脆起了身,收拾起寿宴的装扮。
    晴方进来的时候只见她一身银红襦裙,肤白胜雪,脸上未敷脂粉,只涂了一点唇脂,却已经艳光逼人。
    娘子似乎又长开了些,晴方暗自感叹,今日还不知得吸去多少眼光。
    果然,将近正午随着姑母一同到园子里赴宴的时候,雪衣甫一露面便引起了不少目光。
    只是当看到这位小娘子是站在这位二夫人身旁,猜到了她的身份后,有人唇边逸出了一丝轻叹——
    “可惜了。”
    是个破落户。
    后半句话虽没说出来,但众人心照不宣。
    那些贵妇人啧了一声,继续磋磨着指甲饮酒赏花,眼神再没往她身旁落过一眼。
    二夫人倒是神色如常,仍是款款落了座,但与大夫人身旁的热闹相比,她的坐席附近要冷清许多,只间或有人向她举杯寒暄两句。
    雪衣直到现在才头一回认识到姑母的处境。
    姑母当年还是因救了人嫁入崔家的,姑母尚且如此,若是她有意设计二表哥,即便是得逞了处境也不会比姑母更好吧……
    她一时又有些犹疑不定。
    犹疑着落座的时候,她发觉今日除了夫人们,不少贵女也来了寿宴。
    “荥阳郑氏”“范阳卢氏”“赵郡李氏”的名号一个个不绝于耳,大约都是趁着崔珩丁忧已满,欲与崔氏结亲的。
    看来这位二表哥还真是抢手。
    雪衣默默移开了眼,饮了杯西域来的葡萄酒热热身体,正放下酒杯的时候,忽听见贵女间躁乱了起来,窃窃私语着。
    “这位就是崔二郎?”
    “他样貌比传说中似乎更出众。”
    “样貌算什么,这位是崔氏如今的长房长孙,不出意外定然是未来的崔家的家主,仕途更是一片坦荡,不可估量。”
    雪衣顺着那些热忱的目光去看,这才发现原来是二表哥被大夫人召来了,正颔首与大夫人请安。
    今日因着寿宴的缘故,他一身宝蓝襕袍,腰上配着玉底蹀躞带,束着高冠,走在人群中长身玉立,身姿挺拔,格外出挑。
    间或有一二声交谈传来,那声音低沉浑厚,也听的人如沐春风。
    在场的贵女们虽则都还在掩着袖子饮酒,目光却不自觉投了过去,悄悄红了脸颊。
    雪衣从前知晓二表哥生的好,可今日于人群中一见,还是难掩惊艳,捏着杯子的手微微顿了顿。
    寿宴上男女分席,崔珩只站了片刻,便被前院的来人叫走,引得一众贵女唏嘘。
    离开的时候,雪衣隐约间觉察到二表哥经过的时候,眼神似乎若有似无从她身上掠过,忽然心如鼓擂,连忙低下了头。
    一定是错觉吧。
    这里这么多贵女,她的坐席又不起眼,二表哥怎会在这么多人中注意到她?
    崔珩目不斜视,但当路过她的坐席时,脚步的确慢了一拍。
    回了前院的时候,李如风已经微醺,见他从后院过来,上了前揽着他的肩打趣道:“姨母叫你过去做什么,园子里是不是来了很多贵女,你有没有中意的?”
    这种寿宴是年青男女难得的相见机会,趁机当众相看是众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没有。”
    崔珩拂开了他的手,酒后忽有些头晕,背靠在座椅上按了按眉心。
    “一个都没有?”李如风又追上去,“不是说那位荥阳郑氏也来了吗,她幼时曾在崔氏养过一段时间,与你不是有些旧谊,而且听闻她也是个美人,如今出落的如何了?”
    崔珩眼前一闪而过许多年轻的脸庞,可记得最清楚的,却只有那位陆表妹。
    她今日仿佛穿了件袒领的银红襦裙,裹着纤细的腰,侧身坐着的时候,勾出一道浑圆的弧线,异常的美貌。
    喉间微痒。
    崔珩端了酒杯,抿了一口,掩住了微动的喉结:“你这么上心,亲自去看一看不就知晓了?”
    “我如何能?我母亲已经定下卢氏。”李如风被他戳到了痛处,闷闷地坐下,半晌,又忍不住问道,“那位表妹今日可也来了,她作何打扮,会否还在生气?”
    崔珩抵着太阳穴的手一顿,只淡声道:“没注意。”
    也对,他这样的人怎会注意到一个远房表妹?
    这人真是无趣。
    李如风眼光又灰败下去,捏着酒杯灌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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