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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连温灵均的脸上都不免出现了讶色。
    山栀轻声道:“诸位请。”
    就等此刻了,辛扬执起筷子,正欲朝身前薄如蝉翼的鱼脍下手,就听山栀又说:“请……请给赏。”
    辛扬的脸抖了抖,好歹握住了筷子没丢人。
    辛越从惊讶中回神,大手一挥:“赏十金。”
    顾衍:“同赏。”
    温灵均:“赏五金。”
    “……”辛扬:“我……刚丢官,能不能,能不能赊着,等我从江宁回来给你?”
    “……”辛越想,辛家列祖列宗一定不会嫌弃由一条白绫送来的不肖子孙的。
    末了,辛扬的赏金还是温灵均给垫了。
    山栀退了下去之后,辛扬捏着筷子,怎么自己蹭个饭,竟还倒欠了五两金子,这都抵得上他大半年的吃食开销了,不解道:“怎么还没吃就惦记着赏了?”
    辛越:“这乃是厨娘对自个厨艺自信的体现,在两江一带是一种传统,越是有名的厨娘,越敢于要高赏。”
    辛扬一筷子夹在跟前的金齑玉脍上,心里还在想,若是在京城里,敢这样叫赏,早让人给掀下去了。
    一筷子入口……这五金给的还是值的。
    一餐饭下来,除了顾衍,个个吃得腹圆如球,扶墙而出。
    辛扬被一条白绫拉着,跳都跳不动,让温灵均扶着走了,辛越被喂了一颗山楂丸,被顾衍诓着揉了半日肚子。
    *
    第二日,温灵均来下了帖子,请山栀于五日后到温府作一席。
    “真上道。”辛越得了消息,给了温灵均一个极高的评价。
    黄灯在旁听了,不置可否,在她看来,一个不能有过去,不一定有未来的人,除了牢牢抓住能让他有今天的人,也没有旁的路可走。
    如此看来,小厨娘就即将在京里打出名号了,温灵均请的必是亲顾衍一派的权贵子弟,待得宴上山栀一战打响,其余招来的两江厨娘也该入京了,辛越想象着越来越多的小姑娘抡起大刀,撩起袖子,洗手作羹汤。
    其实做什么都好,她想的也不过是前人之路,希望姑娘们能有更多的路子走,不必囿于四方天地。
    不过说来她毕竟还是个门外人,发散得还是窄了点,顾衍却是已经命底下人拟了一份奏折,以厨娘这一道为起始点,设了专司教导女子技艺的六局。
    与女子学堂相似,不过六局教的显然不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这些锦上添花的才艺,而是厨艺、针线绣纺、术数此类实用的技术,京中女子及笄之龄以下,都能入学。
    想到顾衍,辛越看了看天,问:“顾衍怎么还没回来?”
    遥天万里,乌压压的暮色看不到半点星子,压得她的心口发闷。
    她这么没头没脑一问,若是寻常人都得被她问倒,然而顾衍却是每回出门,隔一个时辰就必使人回来报一趟行踪,但今日午后却再无消息传回来。
    黄灯道:“奴婢去问问。”
    辛越摆手,进屋往榻上一歪,百无聊赖地捏着本话本子看起来。
    那书上写,一身形健硕、膀大腰圆的大将高喝一声:“呔!兀那小贼往哪里跑!”被其后攀附而上的软鞭缠了脖子,绑在马后一路拖行。
    ……真是太暴力了。
    换一本,书上又写,抚远将军哀声连连,拄着一把大刀跪在汴河边,迎着漫天箭雨,仰天长呼:“璇姬负我!——”
    ……怎的都箭雨了,还能说出话来。
    再换一本,中间“战死”俩字映入眼帘,密密麻麻的字体中,“苦命鸳鸯、白衣素缟”等字针尖似的扎入她的眼里。
    啪一声,辛越心头乱跳一阵,将话本子合上,唤芋丝:“这都是些什么?换一篓子来。”
    “夫人别看了罢,”芋丝将榻上散落的话本子一本一本叠起来,无奈道,“已经亥时了,您该歇息了。”
    红豆拧了热帕子给她擦手,道:“奴婢给您铺床,您先睡下,再醒来啊侯爷定回来了,不是比此时挨着困等更强吗。”
    ……辛越竟无法反驳。
    刚磨磨蹭蹭爬上床,外头黄灯撩了帘子进来,道:“侯爷已到府门口了!”
    三人眼前一道白影闪过,辛越蹿出了屋子,三人待要追出,又见辛越跑回来:“快!披风!鞋子!”
    几个丫鬟一通忙碌,披风的系带都还未系好,辛越便扣了兜帽往外头跑。
    一推房门,劲朔的暮冬夜风拂落她的兜帽,满头青丝在风中飘扬起来,辛越心头不安,步子迈得飞快。
    一路疾行到栖子堂门口。
    “哈?”辛越本要推门的手,力落了个空,门被自外拉开,她的脚下刹不住,直挺挺往前磕去。
    眼前寒光冷芒闪过,她的身子将将斜了三分,就被稳稳扶住,抬眼便看到一身冷硬的银白甲胄。
    顾衍眼中微讶,下意识扶着她的肩,这才没让她的额头撞到自己胸前的盔甲。
    “你?”辛越这才反应过来,大惊,“你怎么这副打扮?出事了?”
    顾衍把她脑后乱飘的乌发顺好,拢到一处戴好兜帽,眼神轻飘飘地扫过身后跟着的三个丫鬟,低头柔声道:“回去说,你的脸都被风吹红了。”
    辛越最近五感恢复得甚好,嗅觉尤为敏锐,鼻尖分明捕捉到了极淡的血腥味,此时兜帽罩着她的头,毛茸茸的银狐毛扰她的鼻尖,辛越低头由他牵着,难得沉默,一语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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