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望湖居
天气晴朗,金灿灿的阳光洒满了整个院落,净蓝的天空飘着朵朵如沙的白云,倒映在眼前这透绿如美玉的池水之中,美的如幻景一般。池中有几枝水莲,立在水中,粉粉的花瓣,分外的娇美。微风徐徐,似乎能闻到浓郁的花香。
这几日,萧子痕把她这个新娘子彻底的给遗弃了,云晴庆幸的同时,感到了十分的无聊。
自从第一次敬茶,萧子痕闹了那么一出后,萧夫人让吴妈来传了话,为了家里的和睦,以后她无需每日早起去她那请安。现在的她,真正的成了古代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幸好,这萧府的东院很大,转了几天也没转完,全当是旅游赏景了。只是日日如此,总有一天,溜的遍数多了,定是会憋闷的慌。
可话说回来,不去敬茶,就不用早起,这一点总是好的。在前世,爸妈管制着,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除了画画在自己的坚持下没有丢弃,就只余下睡觉。赖床赖了十多年,想一时改掉真比要了她的命还难。
不知道,自己以这种方式离开了,爸妈会如何?是生气还是伤心?如果时间可以重新来过,他们还会不会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她的身上,还会不会硬让她嫁给那个门当户对的余非凡?哎,不想这些了,还有哥哥在,哥哥那么聪明孝顺,会照顾好她们的,一定会的。
凌香正顺着小径往外走,听到了云晴的一声叹息,脚步转了方向,向着池边的亭子走来。
大少着了一身绣着粉色梅花纹的上衣,纱裙也是淡淡的粉白色,裙边挑着点点的金丝,很是淡雅。头发也只是简单的挽成了个髻,斜了一只玉钗,显得自然随。此时坐在亭中,手晃着半截柳枝,神情淡淡的,望着那池水发着呆。明明只算的清秀的人儿看上去竟像是画中人儿般脱俗,让人不敢打扰。她屏气宁息的静立了一会,才轻轻的唤了声大少。
“有事?”那日回来,她已吩咐了,以后由五月做她的贴身丫环。这凌香当时脸色一变,却是在瞬间就平静了下来,点头应是。这么个心境,绝不是普通丫环这么简单。在她状似无意的发问下,春桃和碧柳便说了她是老祖宗赐下来的。关于老祖宗,云晴不敢多问,但从两个丫环的只言片语中感觉到,绝对是女强人那一角的人物。
老祖宗她是萧子痕的,儿子本在朝中当官,被人陷害贬为平民。家中被抄走投无路时,她果断的带着儿子,儿媳,把所有的首饰当了金银,买了丝绸,茶叶等物,飘洋过海,历尽艰辛,挣来了萧家的万贯家财。
凌香见云晴只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投向了池中那几朵水莲,不由的顿了顿,才道:“云老爷派人送信来了。”说着,把手中的那封信递了过来。
云晴懒懒的接过,掏出,展开,看了看,蹙了蹙眉头,这已经是这几天中她所收到的第二封信了,信中又是如前两封一样,问她过得如何?问她的夫君萧子痕待她如何?问萧子痕的身子状况?问萧子痕……
总之,除了前两句话儿是问自己的,后面的直接或渐接的都得扯到萧子痕。怎么总觉得她们对萧子痕的关心远胜于她?到底她和萧子痕之间谁才是她们的孩子?
唉,自己怎么又在胡思乱想了,估计是过得太清闲了。
“五月呢?”云晴微微的摇头笑了笑,把信折了折塞进袖口,站起身子向池边不远处的二层小楼走去。
凌香笑容淡下,小步跟在身后:“今儿一早,二夫人差人来寻了她去。”
“二夫人寻她?”云晴很是惊讶,见凌香点着头没有再说什么,便也没有多问,把信塞入袖中,转了个方向:“去把屋子首饰盒中的那只蝴蝶金簪取来,随我去二夫人院中一趟,二夫人虽许我可以不用晨起去请安,可是做媳妇的隔三岔五的也总得去上一回。”
这只金簪是她在首饰盒中寻到的唯一值些银两的嫁妆,做工很是致,特别是那支蝴蝶,总给人一种翩翩欲飞的感觉。
凌香依言取了簪子,跟在云晴的身后,绕过数个亭子,出了东院,目光又转向那湖的对面,亭台楼阁隐隐可见,是一个叫做望湖居的地方。
这一条湖把东院分成了两处,湖的两边各停着一个画坊。有一次她想到对面去看看,被凌香给拦住。这才知道,那湖对面是萧子痕的住处,平日里是不许人随便进入的。那画坊在萧子痕不能用武前是没有的,所有的人想过去都得从一条横贯两边的铁链走过去。
那条铁链,拴在湖两边的两棵参天古树之上,处在半空之中,若非凌香告之,她恐怕一辈子也发现不了。那么细而不稳的一铁链,就算她发现了,也不会想到是充当路的作用。万一半路上从上面落了下去,离两岸都这么远,游哪一边都得费上一番力气。那萧子痕的思维,还真是与一般人不同。
“大少,您若是真的想去看看,等过了些日子,大少爷的气过了,您开口求一下,他定会许的。”凌香垂着眼眸,低声道。只是这话说的言不由衷,大少爷那子全府都是知道的,若是厌了哪人,恐怕是一辈子的事。
云晴看出了她的心思,浅浅的笑着,又迈开了步子:“凌香,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只是路过这儿,心里好奇,随便瞧瞧,你不用这么紧张。走吧。”
看着湖水清澈,现在天气也炎热。要真想过去,哪日得空游过去不就得了,包管神不知鬼不觉的,求他干嘛?
拐了个弯,越过一处亭阁,就出了东院。萧老爷和萧二夫人住的清衡居在北院,她去过一次,还记得路,就先凌香一步走在了前头。凌香也是个眼活之人,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偷偷的用眸子打量着她。
刘妈妈和知琴两人都说这云家大小姐骄横,无知,很好应付。可像刚才,她却觉得大少心里跟明镜似的,本就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而且,她是丝毫没看出大少她哪里无知,哪里骄横,却是觉得,她那清清淡淡的目光,好像能洞悉一切。
正神思恍惚的凌香没料到正走得好好的云晴突然止了步,一下子撞到了她的身上,鼻子猛得一阵酸痛,一声惊叫还没发出就被大少捂住了嘴。
云晴用闲下的左手打了个禁声的手式,才低声的说了声对不起,轻轻的放下捂在凌香嘴上的手。
凌香被她的一声对不起惊住,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大少,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看云晴本没看自己,她颤着音道:“请大少责罚。”
“责罚什么?明明是我突然停了下来,本就是我的不对。”云晴仍没有回头,眼睛放在不远处的那处亭阁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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