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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强弩之末

      很快,通往地宫的地道中响起了厮杀之声。
    黑衣人和青鸾卫开始出现死伤,张月鹿像个不知疲倦的战神,在与巫祝女子、何念、林振元、谢秋娘等人连番激战之后,仍旧是一马当先地攻入地宫之中,对上了此地的主人夏昌。
    夏昌是归真阶段的意通诸天境界武夫,与王子成不分上下。
    “法”分道和术。
    道是法门,术又分成武学和法术两类,人仙传承不能使用法术,只能修炼武学,“武夫”的一个“武”字便由此而来。而武夫最信任的兵器的就是自己的双手拳头。
    张月鹿身为谪仙人,法术方面只是寻常,武学方面却颇有造诣,不仅有“慈航普度剑典”,而且精通枪法、刀法以及各种奇门兵器,除了授业之师慈航真人的传授之外,还有部分家传技艺,这也是万象道宫出身的普通弟子的劣势所在。
    地宫占地极大,十分广阔,以巨大立柱支撑穹顶,竟是与齐玄素所见的梦中会有几分类似,最深处就是那尊六臂巫罗神像,脚下燃烧着无数蜡烛,数不清的人头在其面前堆成一座小山。
    此时地宫中一片混乱,灵山巫教的信徒与黑衣人、青鸾卫厮杀一处,因为人数上处于劣势,所以夏昌和注澄无法联手应对张月鹿,只能由夏昌一人单独对上了张月鹿。
    夏昌一拳轰出,带起一阵凛冽罡风。
    张月鹿面对这一拳,身形翩然一转如穿花蝴蝶,避开这一拳,同时手中纸剑轻飘飘地指向夏昌的太阳穴位。
    夏昌强行扭转身形,伸手挡下张月鹿的纸剑,然后一脚轰然踩地卸力,在地面上踏出一个大坑。
    他扯了扯嘴角,再出一拳。
    张月鹿的脚下一点,身形向后飘然退去,一步一生莲,步步生莲,手中纸剑随意点出,有剑气自生,激射向夏昌的面门。
    夏昌一拳将剑气打散,有些意外于张月鹿的虚弱。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在情理之中,就算这名道门女子侥幸逃出了盂兰寺,也必然元气大伤,不复巅峰之态,正是趁她病要她命的绝佳时机。
    夏昌欺身而进,双拳不断与张月鹿手中的纸剑正面相击,分明是血肉之躯,却如刀剑相撞,铿锵金石之声不绝于耳。
    张月鹿手中的纸剑不断变化各路剑法,变幻无常,让人目不暇接,如缭乱百花,始终不离夏昌的周身要害。只是相较于先前她与谢秋娘斗剑,此时出剑,只能说中规中矩,无论是剑气还是速度,都有所衰弱。
    不过夏昌远不如谢秋娘,身上还是不断平添伤痕。
    忽然之间,张月鹿以手中纸剑劈下,无非是一竖。
    正所谓大巧不工,能直接杀人,便没有必要摆弄出太多的花俏招数。
    面对这一剑,夏昌怒喝一声,双脚狠狠踩踏,摆出架势要硬接张月鹿的这一剑。
    一声炸裂声响。
    张月鹿身形向后飘退,好似风中的断线风筝,实则却是将劲道尽数化解。
    反观夏昌,不但脚下地面裂痕遍布,而且双手双臂之上伤可见骨,鲜血横流。
    张月鹿飘摇落地,手中纸剑指指点点,剑气激射如弓弩齐发。
    夏昌心生惧意与退意,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暂避锋芒,等待注澄到来之后,再作打算,最起码不能把自己的性命搭上,只是他想要向后退去的时候,张月鹿竟是转瞬之间就来到他的面前,一剑点在他的心口上,力道不大,却刚好让他难以避免地身形一顿。
    就在这一瞬之间,张月鹿手中纸剑变为大刀。
    张月鹿双手握刀,顺势横扫。
    刹那芳华,好似一抹斜月。
    夏昌的脸色蓦然变得惨白一片,昌缓缓低头望去,只见他的腰部位置出现了一条红线,刺目无比。
    张月鹿身形向后退去,面无表情。
    无论天罡堂,还是北辰堂,都不是什么善地,邪教妖人多是畏威而不怀德,唯有怀菩萨心肠行霹雳手段,方能震慑人心,继而以杀止杀。
    片刻之后,夏昌的上半身扑倒在地,艰难爬行,而他的下半身却仍旧保持着站立姿势,一动不动。
    他整个人竟是被从中一分为二。
    不过这一刀也让张月鹿大损真气,脸色越发苍白。
    张月鹿不顾疲敝虚弱,径自朝着另一处掠去。
    王子成对上了注澄,因为王子成有伤在身的缘故,已经落入下风之中,甚至岌岌可危。再有一时半刻,就要被注澄生生打死。
    注澄一记佛门“大手印”当头压下,王子成单膝跪地,七窍流血。
    便在这时,张月鹿赶到,替下了王子成。
    注澄悍然出拳,拳走直线,直直砸向张月鹿。
    张月鹿避其锋芒,向旁边躲闪。
    先前与夏昌交手,素来以蛮力见长的夏昌愣是摸不到张月鹿的衣角,可见张月鹿速度之快,只是现在面对注澄的一拳,却是没能完全闪过,被这一拳击中左肩,整个人向旁边摔去。张月鹿在半空中扭动身形,如一片风中落叶悠悠荡荡,落地之后,没有半分声响。
    归根究底,张月鹿毕竟不是天人的无量阶段,连番激战之后,体内真气损耗严重,已经不复巅峰状态。
    不过张月鹿落地之后,不退反进,手中纸刀的刀锋上不断有丝丝缕缕的气息流溢萦绕,刀芒凛冽。
    张月鹿的刀法朴实无华,可谓是大繁至简,出刀之间直来直往,皆是为了取人性命的杀人术,少有华而不实的花架子,这是一门脱胎于沙场之上的刀法,与人争胜负时,未必如何,可是与人分生死时,却是格外立竿见影。
    注澄也是一名武夫。
    面对张月鹿的狠厉刀势,注澄以力破巧,不但一拳破开了刀势,而且还去势不停地直直打在张月鹿的额头眉心处,拳风所致,使得张月鹿的发丝猛地向后飘拂,不过在拳头距离额头还有不过寸许距离的时候,张月鹿身形向后倒掠而去,堪堪躲过这一拳的余韵。
    注澄得势不饶人,身形紧随而至。
    只见注澄的双臂之上有根根青筋凸起,好似一条条细小蛟龙藏于皮肤之下,同时体内血液循环如大江大潮,隐约之间可以听到血液流淌之声,一身武夫跋扈气焰展露无疑,然后注澄看似毫无章法地向前踏出一步,使得脚下地面下陷,继而凭借脚下的磅礴蓄力,注澄整个人仿佛一根离弦之箭暴射,瞬间贴近张月鹿,哪怕张月鹿是谪仙人,此刻仍是没有太好的应对办法,只能竭尽全力地一退再退,力图避其锋芒。
    一人前冲,一人倒滑,两人距离始终保持不变。
    注澄每踩一步,地面便是一颤,留下一个深深脚印,他身形骤然加快,同时周身关节、骨膜如擂重鼓,脊柱蜿蜒扭动,咔嚓之声不绝于耳,如同一条孽龙藏于背后翻滚。然后从他的胸腹、肩膀、手肘、手腕、到拳头,依次响起一连串如爆裂声响,拳势破空,响起千百声雷音,一拳打出,使得张月鹿终于是避无可避。
    劲如崩弓,发若炸雷。
    只听砰一声,张月鹿被这一拳炸飞,轰然倒飞出去。
    落地后的张月鹿单掌一拍地面,身形自行立起,吐出一口触目惊心的鲜血。
    “张法师……”王子成拖着重伤之躯,勉强上前一步。
    张月鹿抬手止住他还未出口的话语,示意自己没事。
    王子成便又停下脚步,只是仍旧难掩脸上的忧虑之色。
    注澄冷笑一声,再次出拳,无甚花哨出奇之处,不过是直拳而已,可势大力沉,拳罡带起隐隐雷鸣之声,速度丝毫不逊于张月鹿,面对这一拳,张月鹿除了硬抗之外,再无其他方法。
    张月鹿只能将纸剑化作纸伞,挡在自己面前,只是这一拳的力量实在太足太重,即使纸伞也不能完全卸去其中蕴含的劲力,只见张月鹿的脚下龟裂出无数裂痕,身形向后倒滑,在地面上生生摩擦出两道划痕。
    注澄轻吸一口气,另外一拳迅猛击出,以风雷之势落下,暗劲炸开,只听砰一声响,张月鹿保持着持伞挡在身前的姿势,身形向后飘退,距离王子成越来越远。
    注澄不给张月鹿换气调息的机会,得势不饶人,身形如铁骑冲锋,拳架如满弓绷弦,然后又是一拳跟上,使得尚还在半空中的张月鹿根本无从躲闪,结结实实地硬受了这一拳,周身真气炸响如节节爆竹。
    从半空中落下的张月鹿在地面上踩踏出一圈龟裂痕迹,手中纸伞溃散成无数白纸,四散飞舞。
    张月鹿自己心知肚明,“无相纸”的玄妙在于变化,就如散人,什么都会一些,什么都不精通,能攻能守不假,可无论进攻还是防御,都不如其他半仙物。
    她以“无相纸”接连硬抗注澄三拳,真气损耗不小。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她先前几战损耗太大,尤其是遇到谢秋娘这个势均力敌的隐士,让她用出了大损气力的法相手段,一身真气只剩下不到半数,就连维持“无相纸”的变化都已经力有不逮。
    若是继续这样打下去,只怕她要陷入到强弩之末的境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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