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曦玥的心瞬间提起。
    下一刻，顾淮之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的动作很慢，掀起眼帘后，似是一时间还无法适应这周围的光线，又微微闭上。
    停歇片刻，他才又睁眼看来。
    短暂的茫然后，他的视线终于清晰。
    一张清丽无双的少女容颜，映入他的眼帘。
    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但她身上的气息，却莫名地有些熟悉。
    他看了夜曦玥一会儿，眸光逐渐染上了温度。
    随后，他开口：
    “...是你...救了我？”
    大约是因为太久太久没有说话，他的嗓音沙哑粗粝得厉害。
    但他本就生得儒雅，此时语气也十分柔和，听着便让人如沐春风。
    夜曦玥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彻底落下。
    这一刻，她觉得双肩都似乎卸下了一副重重的担子，连带着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她唇角扬起笑，退后一步，恭敬行礼：
    “学生夜曦玥，见过顾院长。”
    顾淮之活动了一下，站起身来。
    随后，他抬手，虚空一握。
    三具棺椁竟是齐齐无声化为齑粉！
    看到这一幕，饶是夜曦玥，都忍不住吃了一惊。
    灵宗强者！竟然强悍至此！
    她刚才还是借用了灵根的力量，才勉强将棺盖推动，可到了顾淮之这里，竟是一招便破！
    这是...何等强大的力量？
    烟尘四起，顾淮之袖袍轻挥，便轻而易举地将之尽数压下。
    半点都未曾沾染到他和夜曦玥的身上。
    “顾郎！”
    上官凝喃喃出声，一双美眸始终死死地盯着那方。
    若她肉身尚存，此时定然已经眼眸通红。
    可惜现在，她却只能这样痴痴地望着，连为他落泪，都成奢侈。
    顾淮之也看了过来。
    他脸上温雅的笑意，似乎有了片刻的凝滞。
    许久，便有密密麻麻的疼痛袭上心脏，几乎令他难以呼吸。
    他朝着上官凝走去。
    上官凝似乎也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她忽然一怔，低头看去，愣怔片刻后才恍然想起，那封印已破，甚至连棺椁都已被彻底摧毁，拦截她的那道力量，自然也已经不复存在。
    意识到这一点，她心头顿时涌上更浓郁的情绪，随后便毫不犹豫地朝着顾淮之跑去！
    其实这距离不过十五步之遥，眨眼功夫就能走完。
    可是，可是——
    为了这一天，他们实在是等待了太久。
    以至于现在，片刻都不能等。
    顾淮之张开双臂，将扑过来的上官凝揽入怀中。
    当然，如今的她不过是一道魂魄，如此触碰，和真正的拥抱比起来，也相差甚远。
    可，对他们而言，这已是极为难得的机会。
    “凝儿。”
    顾淮之用力闭上眼，声音微微颤抖，
    “让你...久等了。”
    上官凝摇头，唇角带着笑。
    夜曦玥静静看着，不知为何，觉得上官凝似是哭了。
    哪怕此时的她没有眼泪，她知道，她哭了。
    这一瞬，漫长孤独冷寂的岁月留下的道道伤痕，似乎被重新揭开，剜去腐烂的血肉，重新包扎、复原。
    一切，终于逐渐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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