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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在理,是以,为了让晴波安心,看来我不得不信守承诺,忠诚于你了。”
“你我朋友之意,何谈忠诚二字,不过是诚信罢了。”
“好!”江凤来听罢后,高兴地会心一笑,“既然你如此说,我还能说什么,晏苍陵,我江凤来,字初云,请多指教!”
“晏苍陵,字慕卿,请多指教!”
“哈哈哈,走,我们一块儿上路!”
“走!驾!”晏苍陵扬鞭跃马,化作羽箭般同江凤来一前一后地冲了出去。而后方,季临川看他背影的眼中,正含着无限的笑意。
烈阳高照,长风相送,映照着热血男儿的赤诚之心。
☆、第一一六章 ?宋律
“呀?”
“嗷呜?”
“嗯?”
此乃两夫夫同一只白虎,在见到了所谓的新任亲王时,所发出的感叹。
季临川乃是初次见到傅于世,只看一眼,便知对方并非普通人物,啊呜也是一片好奇,歪着脑袋傻乎乎地盯着傅于世看了许久,忽而窜到了傅于世的脚下,绕着他跑来跑去――啊呜有一点通灵之处,便是能分辨得出好人坏人,若对方不怀好意他则会狂叫,但若对方亲和无害,它则会同对方亲热。很明显,啊呜此次是认为傅于世毫无威胁。
晏苍陵相比两人却是惊愕了大眼,双唇一开,方想询问究竟怎地回事,但目光扫到傅于世身后的所为亲卫时,眼底一沉,同傅于世对视了一眼,两人即刻打起了官腔,一个客套地拱手恭喜亲王上任,一个绷着脸冷冷地颔首,将自己的来意道明,一问一答的言辞极其地客套,让人完全感觉不出这两人其实彼此认识。
季临川也跟着偶尔比划手指询问――因有外人在场,季临川扮作了哑巴。
傅于世只摆出了一副冷冰冰的脸庞,偶尔方续上一言,晏苍陵则扯着一抹看似尴尬的笑容应对,整个场上气氛凝僵,给人以傅于世咄咄逼人,掌握主动之感。
傅于世身后的亲卫,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在晏苍陵唤人带傅于世同亲卫下去歇息时,那些亲卫方离了傅于世,拱手退下。
待亲卫都走尽后,晏苍陵并未立马认人,而是唤下人,将傅于世带到了客房,让其好生伺候着。
之后,两人一直都假装毫不相识,吃饭时皆是打着官腔,客套地相互吹嘘,但是,在亲卫看不见的之处,晏苍陵悄悄地将一张纸条送到了傅于世的手心里。
傅于世面上却毫无波澜,淡定地吃完晚饭后,便离开了。
这等尴尬的情况,直待夜间十分,方有所改变。
此事夜深,月上中空,晏王府内一片的烛火歇了,连守在门外的亲卫也渐而打起了盹,躺在床上睡眠的傅于世忽而睁开了眼,翻身而起,目光一凛,稍稍将目光落到守在房外的亲卫,确认无人发现自己时,反手到枕头底下,对着床板敲了一敲,听到下方回应的一声后,他将手往床板上一摸索,摸到了一处凸起的机关,将其一旋,床底下便露出了一个通往下方的地道。
他沉了沉脸,即刻朝地道下走去,同时刻,里头易容成他的人便回到了他床上,假扮做他在床上睡觉,混淆他人视线。
整个动作利落而快捷,前后不过转眼,这睡床上之人便换了个人。
下了地道之中,傅于世正见等候多时的晏苍陵,正翘着脚,闲适地品着一杯香茗,而季临川则有些困意地抱着啊呜趴在桌边打盹,时而点点头地惊醒,时而又歪着脑袋睡去,啊呜也学了他十成的模样,一会儿挠挠爪子摸摸自己的脸,一会儿发出一声脆生生的虎叫,啊呜啊呜叫着又睡了过去。
看啊呜这滑稽的模样,傅于世板了一日的脸,终于稍稍松动,泛出一丝微不可见的笑容。
“坐罢。来,喝些茶提提神。”晏苍陵笑着就要替他斟茶,但傅于世一手横来,声音略沉,眉心骨也沉到了底去,“不可,口中留香,身上带茶味,都易被人发现。”
于是晏苍陵便放下了手,连带自己的茶都端起,放到了一处的角落,以免茶香熏到傅于世的身上:“还是你心细,是我疏忽了。”
“你若一个来月都被人如此监督,你也会变得如此敏感的。”说这话时,傅于世自进府来,一直紧绷的声线终于有所松动,声音都放柔了不少。
“究竟怎地回事。”晏苍陵小声地询问,轻柔地将季临川背上披着的披风紧了紧,目光柔和得如沐春风。
“他便是那个人?”傅于世不答反问,目光如胶般凝着在季临川的身上,季临川虽是易了容,但在骨子里却透出一股让人舒服的清和之气,连人心都跟着暖了起来,“不错,怪道你喜欢他。”
“嗯?”晏苍陵不明所以,“你只看一眼,便知我为何喜欢他?”
“直觉罢了,”傅于世摇首,并不再将此话续下,转而道,“他的易容可安全?”
“是鱼香给他易容的,鱼香你也曾见过,他易容手段如何,你也明了的。”
“手段虽高,但有一样易容不来,”傅于世声音一出,便犹如一枝狠戾的箭,裹挟着开天辟地的力劲,狠狠地穿刺到晏苍陵的心中,“眼睛。”
晏苍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僵在了空气中:“你的意思是……”
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傅于世淡然地道:“你若是憎恶或是喜爱一个人到了骨子里,你说,你会连对方的眼睛都认不出么。容貌可改,声音可掩,但眼却无法改变,你说你若是带他上京,天子可会从他的眼认出他?”
“呵,”晏苍陵松了口气,将手一摇再摇,“那我便寻人易容成他的模样,随同我上京。”
“你舍得丢下他么,”傅于世一声横插而入,让晏苍陵的身子僵了一僵,“若是丢下他,他在此地出了事,你该怎办。京城同南相相去甚远,待你知晓他出事时,已是一个月后,你舍得么?”
“让我一块儿去罢,”带着迷糊的声音一落,季临川从桌上撑起身,轻扯背上披风,斜过目光,再次强调,“让我去罢,我会小心一些的。”
“z涵,”晏苍陵担忧地叫唤一声,“可是那人……”
“让我去罢,”季临川甩开自己的倦意,坚定不移地目光直射入晏苍陵的心底,“晴波的悲剧不可再发生了,我不想成为第二个晴波,同自己的心上人一错再错。”
“要去也并非不可,”傅于世直指着季临川的眼道,“但你这眼得改。”
他顿了一瞬,将自己到来的前因后果都仔仔细细地道出,末了还道:“跟着我来的亲卫中,既有安天仁的人,又有王恩益的人,但人数不多,还挺容易解决。但若是更多的人见着你,记着了你的眼,将其绘制送到京城,你又该怎办?再者,你总归是要上京的,若想不被人发现,你这眼必得改。”
“能怎么改,难不成还戳瞎了不成!”晏苍陵有些气恼了,眉心都狠狠地挑了起来。季临川却相对镇定,一手按上晏苍陵的手背轻轻一拍,自己的眼转了几转,思索着该如何办。
“眼不可改,但眼神却是可改的,”季临川沉然地回道,“那么,若是这样呢……”声音一落,柔和的眉眼瞬间变换模样,唰地一下,竟狠戾如刀,锋芒直刺,带着刺骨的寒意与怨毒,一下子,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变。
晏苍陵同傅于世同时一怔,晏苍陵喜上眉梢,拊掌大乐,叫了数声“好”,但傅于世却较为心细,咬了咬牙,问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你在宫中时,可曾对他做过这般眼神。”
季临川身子顿僵,这眼神是萃了毒的,在宫中受尽折磨时,他没少出现过,傅于世如此一说,便将他的欣喜之火给熄了个一干二净。
“是以这眼神不宜出现,不然安天仁仍旧会认出,”傅于世敲了敲自己的下颔,沉吟道,“世人皆传晏王畏妻如虎,你不妨试着做些凶煞的眼神,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你强势的一面,而慕卿你则相对变得弱势一些,给人以软弱之态,也可让安天仁对你完全放下心防。虽说效用可能不大,但好歹王妃你的气势同原先不同了,这般兴许可以避一避。”
季临川同晏苍陵对视一眼,双双表示赞许。
不过,晏苍陵眉头又蹙了起来:“先前李公公到来时,便曾见过z涵,若是他……”
“这你便放心罢,虽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但李公公现今同你是站在同一条线上之人,此次公主退亲,我做亲王也是他相助而成的。但你若怕李公公走露了风声,可在有人问起时,私下道你因上次圣旨让你将娶公主之事,引得善妒的王妃生怨,久而久之,他便成了这副管束你的模样。”
“哈哈哈,”晏苍陵扬声高笑,拍了拍傅于世的肩头,指着他点了点,“你这计谋好啊,甚好甚好!也幸而有李公公,向天子推荐了你,如此我方可放心地前往京城。那我们前去京城之时,芳城同南相,便交由你了。”
“你切莫高兴太早。”傅于世一手搭上晏苍陵搁在自己肩头的手,冷冷地吐出了一句,让晏苍陵面上瞬间如遇寒风,凝成了坚冰怔在当场。
“因我身份较为显贵之故,我先了一日离开京城到南相而来,是以,我估摸着明日,南相新任的节度使便会到来,因此……”
此话究竟何意,一说便通。晏苍陵同季临川对视一眼,双双脸上现出了愁容。
桓朝朝廷军队统分两种,一种乃是府军,一种乃是王军。一般而言,王爷掌控王军,节度使掌控府军。晏苍陵还未被架空权利前,乃是手握军权的王爷,他手上的军队便是王军,王军出则为朝廷军队,入则为王府的亲卫。但若是节度使,则其手握的只有府军,是以新任节度使到来,晏苍陵目前掌控的西平军便得归节度使所管,他能掌控的兵权便全都落空了,只能掌控几个不成气候的普通亲卫。但有因府内亲卫都是南相刺史临时招来的,能力高低不平,又未受过训,短期内是无法成为晏苍陵的助力的。
因此,陡然一听闻如此惊闻,晏苍陵哪还不震惊,简直就想一拳抡上安天仁的脑袋,敲他个头破血流,让其死了算了。
“慕卿,”季临川安抚地按上了晏苍陵的手,担忧地问道,“你无恙罢。”
“无恙,”晏苍陵强忍了一口恶气,大口喘息了几下,“我真恨不得现今便摘了他的脑袋!”
“你也莫慌,”傅于世沉然道,“此事并非毫无婉转的余地。”
“不错,”季临川也跟着安慰道,笑意稍稍写在脸上,“兴许你可以收买那心来的节度使呢,这般便可让其为你所用,住你成事了。”
“哪儿有如此容易,”晏苍陵不看季临川,反而对上了脸上不惊的傅于世,“担节度使大任之人,安天仁定是经过了一翻考量,不然,他又岂会将军权交由他人手里。加之芳城离京城相距甚远,出于安全考虑,安天仁定会选一个对自己忠诚,且又沉稳的大将而做节度使,至于这人,长焉……”
傅于世大点其头,承认道:“慕卿分析得不错,确实,此次朝廷派来之人,名唤宋律,乃是朝廷一员大将之孙,自幼受其祖父所染,忠君报国,刚正不阿,不屈于人。”
“忠君报国?”季临川双眼瞪了老大,“如此一来,岂非说那人十分难对付。”
晏苍陵一口叹息都漫进了肚子:“那还不是。我现今最怕这愚忠之人了,想想,当初你爹可没少让我头疼,若非……咳,他被我们感动,他现今还同我对着干呢。”
晏苍陵很巧妙地将事情转到了一边天去,以免被季临川发现自己同岳丈约法三章之事。
季临川也没有多问,歪着脑袋东看看,西瞅瞅,想着能找出一丁点儿的办法来,却发现自己的脑袋都是一片乱,对付自己那愚忠的爹,他都耗费了不少功夫,更何况是对付一个陌生人。
“长焉,你有何想法。”晏苍陵向傅于世求助。
傅于世却道出了一个惊人的计谋:“逼。无论用何事都可,逼他为你效命,这等性子的人,你便甭想着用自己的恩义感化了,更甭说同他交易,于他而言,都不受用。除却逼,你没有法子。寻他的弱点,譬如心上人用以要挟,若你不忍动手,便下毒逼他罢。”
“这等不屈之人,我想十之八九,给他下毒,他会宁死不屈。”季临川坦言道。
“不错,这法子也行不通,莫非只有用他身边人要挟之法了?”
“你还可想到更好的法子么,”傅于世声音都沉到了底,“若想登帝位,这必要的牺牲都是应该的,哪个皇帝的手,能干净的。”
“既然你们都如此说了,我还有何话可说,不过也不可太过损,便让王斌将我上次未用到的‘误觉’送来罢,就用此药来逼。”
“嗯,顺说,”傅于世皱紧了眉头,“你可能想法子将我身边那些个监视之人弄掉,我可不想每日连上个茅厕都有人盯着看。”
“嗤,”晏苍陵朗声三笑,拍了拍傅于世的肩头,“成,这事包我身上,定将那些人都给你换了,保管万无一失。”
“那便好,”傅于世稍稍点了点头,绷紧的面色松动了一会,“现今我已将所有事情告知,估摸着你三日后便得启程上京,以免被人怀疑。而在这三日内,你们俩必得做好万全的准备,首先,”他竖起一根手指,指向季临川,“你的气质同眼神,必得在这三日后,换做另一番模样。其次,”他看向晏苍陵,“你得想法子将宋律解决了,且要让其在你不在南相之时,不会生出谋逆之心,向天子参你一本。再次,将我身边那些烦人的东西全处理个干净,省得整日在我面前晃悠,扰我兴致。接着,再有一事,你需得想法子,给自己留一后路。这上京之后,定不平静,你必得做好准备,以让自己陷入难地时,能及时逃回南相,同我们会合。而那时,便是天下大乱之时。最后,”傅于世深吸了一口气,陡然睁大眼,直视着晏苍陵的目光,“此去京城,必得想方设法,在宫内培植势力,以备将来应对。”
“好。”晏苍陵将其一一记下,同季临川对视了一眼,执起了彼此的手。
接着,双方就傅于世所说之事,商量起来,待时刻差不多了,傅于世便回了地道外,同易容成他的人对换。而晏苍陵则带着泛起了困意的季临川回房去了。
翌日一早,晏苍陵便去准备对付宋律的事宜了,而季临川则先去寻了他的爹。
一见着他爹,父子俩寒暄了一阵后,季临川便将当初在害晴波之人的身上寻到的令牌掏出,给了他爹看。
季崇德不愧是在朝中多年之人,翻看了这令牌看了半晌,将回忆在脑海中走一遍,便告知了季临川一个惊人的答案,此令牌乃王恩益手下之人所有。
季临川一惊,连忙追问,方知原来王恩益在刑部之时,收拢了不少人作为他的手下,为了能区分自己的人,他便依照刑部的令牌仿制了这种令牌,表面看同刑部之人的令牌相似,但若仔细一看,便可发现其中的不同。
王恩益竟胆大于此,连令牌都敢仿制。
季崇德道自己还是无意中见到了此事,但因王恩益仗着天子撑腰胡作非为,已为常态,季崇德都已见惯不怪了。
知晓了此事后,季临川深刻明了王恩益是有意拿自己身份针对晏苍陵之事,他心头瞬间一堵,眉头难舒,深觉自己是一无用之人,总是拖累晏苍陵。他愁云一生,季崇德也跟着发了愁,担忧地开导着他,但一直都未见效,直待晏苍陵归来,抱着他又亲又哄,方让他安了这份心。
晏苍陵归来,还捎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原来王斌已派人查过了当时王恩益手下给晴波的银票,发现这银票来历不明,连发行的钱庄在整个桓朝都遍寻不着。
晏苍陵得知了如此消息后,几乎是第一时刻便笃定,这是虚假的银票,乃是私下伪造的。可光凭一张银票,又不可让王恩益定罪,是以晏苍陵恨得是牙痒痒的。
之后,晏苍陵又替傅于世解决了所有监督他的人,再将自己的人手弥补而上,还了傅于世一片清静,在此之后,他又书信一封给了成御相,让其在芳城内关照傅于世。
这些事情解决的当日,宋律也到达了南相。
晏苍陵早在宋律到达前,便通知了西平军,让其小心应付,切莫在宋律面前露出了马脚。且未免西平军藏身之处被发现,晏苍陵让其出了深山,寻个适宜之地驻扎,以好应对宋律。
宋律到达当日的午时,便赶去见了西平军。恰时跟来南相的江凤来在西平军内训练,一听宋律到来时,同西平军毫无关系的他,未免被宋律使唤,便早早离了开去,躲在一旁观看,发现宋律怀中抱着一约莫两、三岁的男孩,正笑着带其巡视大军。宋律脸上笑容的写满了宠溺,十之八九他怀中的男孩,是他的亲儿。于是,将宋律亲儿的容貌记下,江凤来在宋律离开后,立刻回房,挥笔一救,将那孩子的容貌画出,赶去交给了晏苍陵。
看到这男孩的画像,晏苍陵喜上眉梢,满肚子坏水一翻滚,即刻召集了许颂铭同乐梓由,商议后决定将原来的“误觉”计划打翻,用另一计。
但季临川听闻此计后,却以风险太大而否决了,一来宋律所居之地还未探明,其子是否会出门也说不准,二来便是因宋律宠溺其子。其子更是被保护得极好,晏苍陵对其子下手,很可能还未得到手,便被人发现。
晏苍陵却笑意盎然,说季临川多虑了,他早已有了完全的准备。
于是,这一日下午,晏苍陵稍稍做了易容,带着啊呜出了门,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至晚间从墙上翻入府内时,怀里便抱着了一个睡得极其安静的小男娃。
一见着这小男娃,季临川讶了一瞬,看这孩子蜷缩在晏苍陵怀中睡得正香,全然未发现自己被人拐了,真不知该如何说他好了。
“嗤,”晏苍陵笑了笑,“我给他点穴了,自然会睡得香。”
“呀……”季临川却不理会晏苍陵,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小男娃粉嫩嫩的的脸蛋瞧,禁不住就伸手过去戳了一戳,手感还甚是不错,让他都玩上了瘾。
“成了,z涵,若将人弄醒便麻烦了。”晏苍陵莞尔一笑,将小男娃抱入房内放好,拉着季临川出了去,将今日所做之事告知了季临川。
原来晏苍陵下午带着啊呜出门后,幸运地在街头遇到了被奶娘带着的男娃,于是便让啊呜上前讨好男娃,引着喜欢小动物的男娃跟着到了角落,而晏苍陵则在角落中解决了所有的护卫,将男娃带了回来。
“你这回成恶人了,”季临川笑着戳了戳晏苍陵的鼻尖,“罪孽罪孽,日后青史上便得留你拐骗孩童一罪了。”
“z涵,你便甭笑话我了,”晏苍陵无奈地揉着眉心摇首,“我现今正烦呢,你说宋律何时会发现是我所为,并带人前来。”
“不出一个时辰。”
“你怎知晓?”
“我猜的,”季临川耸肩笑道,“但他如此心急亲子,定会四处寻找,而南相许多人知晓我们府上有白虎,故而……”
“王爷,门外有人求见,对方言道他乃新任节度使宋律!”
来了!
晏苍陵同季临川对视一眼,嘴角噙笑,他安抚地一拍季临川的肩头:“你同啊呜看着他,我去应付。”
“好,你小心一些,切莫将人给惹恼了。”
“放心,”晏苍陵啄了季临川的双唇一口,震袖一拂,唤亲卫守着他们后,便踏着轻快的步子迎接宋律而去。
“晏王!”
一入客堂,迎面便冲来一声带着怒意的中气十足之声,晏苍陵跨前了数步,迎面同宋律打了一个照面。
宋律身量同晏苍陵相仿,同晏苍陵的年纪也相差无几,面容俊朗,带着几分军人的威严,一对上晏苍陵那淡定的容色,攥在衣袖里的拳头便拧了起来,恨不得对着晏苍陵的脸上扬上一拳,打烂这张假惺惺的脸。
晏苍陵笑着朝后方一个挥手,即刻便有人将门掩上了。
阴暗的色彩笼罩而下,背光的晏苍陵的容貌瞬间看不清晰了,只有一对深邃的眸在夜中发亮。
“在下今日回府时,听下人说犬子一时玩闹,入了王府您的府内,叨扰了您,在下实是抱歉,可否将犬子带出,以好在下教训教训他。”
宋律急急然开口便问,怒容都快憋不住了。
晏苍陵不答反问,负着手走到了座位上,淡定地撩袍下坐,捧起了之前侍女准备好的香茗,掀起盖来,闲适地吹了一吹:“本王同节度使大人初次见面,您不给本王行礼,却直接来同本王要你儿,这是何道理。如此未免太过失礼了。”
宋律一怔,方知自己的怒意上了头,连礼仪都忘了,即刻弯了弯身,同晏苍陵道了个礼:“晏王好。”
“嗯,不错,”晏苍陵抬首一样,“坐。”
宋律便气冲冲个地坐了,砰地一声,坐下的力道之大,连地面都在震颤,顺着脚尖震到手心,让晏苍陵手里的茶水差些倾泼出去。
“咳咳,如此大礼,不好不好。”
“王爷,犬子玩闹,误闯您府上,还望您切莫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晏苍陵依然笑容平和,“你儿到来本王府上做客,本王高兴得很呢,既然宋大人如此心急……来啊,”他一拊掌,“带节度使大人的亲儿上来,”
手下便装模作样地下去了,拖了好半晌,待得宋律坐不住了,手下方归来询问道,宋律的孩子已经睡熟了,可还要继续带其上来。
宋律一听自己的孩子竟会在这陌生之地睡着,便知定是有异,一时礼仪都丢到了北,拍案惊起:“晏王,敢问你这是何意?”
晏苍陵于是便笑着将宋律安抚下来,说着不少的客套话,两人你来我往地坚持了一阵后,宋律终于憋不住怒气了,一掌拍到桌子之上――
便在这时,晏苍陵眼底异色一过,悄无声息地将一小石子打到了桌上的茶盏之上,同时跨步朝茶盏摔落的方向走去。
于是,在其故意设计之下,那茶盏摔到了地面,正好将行来的晏苍陵,溅得裤管全部湿透,晏苍陵便以此发难,笑眯眯的脸色一收,转瞬便由怒意取代,一手直指宋律的鼻头,大声呼唤快来人快来人。一时间早已布置好的王府亲卫,便鱼贯冲入,将宋律包围。
晏苍陵冷着脸直指宋律,言道宋律对自己不敬,竟还打碎了茶盏,意图用茶盏的碎片伤了自己,此乃藐视王族,伤害王族的大罪!
晏苍陵嘴巴一扯,颠倒黑白,没有的事,都能被他扯出一堆的事,好的皆被他说成了坏的,一大段的话道尽,还被这一变故懵得回不过神的宋律便成为一个有意伤害亲王的坏人。
“不知这藐视王族,伤害王族,犯的是何罪?”趁宋律还未回神,晏苍陵勾唇一笑,侧首看向许颂铭。
许颂铭会意,带着三分诡异笑容地道:“便得看其罪是否过大,若小,则罚打板子,这若大,便是死。”
“死!不得了,”晏苍陵惊呼地一拊掌,“却不知,若是这一家子都伤了本王呢。”
“那便一块儿同死。”
“既然如此,宋大人,您新来南相,本王也不愿同你关系弄僵,既然你们父子都伤了本王,本王便开个好心,让您的亲儿替您受死罢。”
“你说什么!你放开我儿,他乃是无辜的!”宋律震惊回神,一声大喝,脚步一动,试图要挣脱亲卫的包围圈,却见同时刻唰地一下,齐刷刷的兵器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儿是否无辜,不当由你来定。你儿今日冲撞了本王,还伤了本王,瞧……”晏苍陵一拉袍袖,现出了自己故意用药作伪的伤,“瞧瞧,本王伤成这般模样,你说,本王还该如何放过你儿。”
宋律倒抽了一口气,这伤口竟然是深之入骨:“不可能,我儿怎会将你伤至此。”
“事实便在眼前,”晏苍陵朗声一咳,随意捏造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将自己如何地无辜,宋律他儿如何地可怕描绘得绘声绘色,让人深入其境,连宋律听后都禁不住地打抖。
“如何,事实聚在,本王将人处死也是理所应当。”
“不!”宋律惊愕了大眼,“我不信,我要见我儿,我要亲自同他认证。”
晏苍陵嘲讽了他一声,便挥手让人将那男娃带上来。
这男娃一上来,困意都还未消,看到宋律被人围着,哇哇叫着就扑了上前,抱着宋律的大腿哇哇直叫,说着想爹爹的话。宋律心酸上了心头,遂开口问他的儿子,是否有伤过晏苍陵。
那孩子听罢他爹的问话,忽而就哇哇地揉着眼睛哭了起来,承认自己确实伤到了晏苍陵,这一出,让宋律惊愕不已。
晏苍陵含着三分讽意地笑了,原来他做的说辞五分假,五分真,这孩子确实有过形似伤他的行为,但却并未对他造成伤害,他只是顺着此事,假作出了一个伤疤罢了。
孩子本便不懂事,只消稍稍引导他一下,他便懵懵懂懂地认错了,因而便成了现下这模样。
宋律一家因此而得罪了晏苍陵,正面临着遭罚的危险。宋律忙给晏苍陵赔礼道歉,晏苍陵却是勾唇冷笑,直说,一句道歉,便让本王平息怒意放人,岂非可笑。于是,他并不接受歉意。
宋律一咬牙,便道自己愿给晏苍陵送银两。晏苍陵却道自己银两多得用之不尽,依然执意要夺了他儿的性命。
那孩子小小年纪便知了生死,哭得哇哇大叫,抱着他爹的大腿不愿分离,晏苍陵看着那孩子,一个狠心,便唤人上前去将那孩子同宋律分开。宋律一急,就要动手将试图拉开他们的亲卫打开,但晏苍陵一声暴喝而来,他立马止住了手。
“宋律,你伤了本王不够,还想伤了本王的亲卫?!”
宋律瞬间僵在了当场,便是这僵硬的一瞬,他的孩子便被拉开,同他分离。
宋律脑袋一空,一片空白,只听得自己的孩子的哭声,他咬了咬牙,只恨自己出来时,并未带上亲卫,匆匆就赶来了,于是就这么受冤地遇上这一着摆明便是针对自己的事。
一声叹恨冲出了鼻腔,轻轻飘飘地落在了空气中,宋律扬手一吸气,抖着声音问道:“晏王,你究竟待如何,只要能放过我儿,我什么都应承你。”
晏苍陵眼底逝过明光,嘴角轻扬,遂道出了自己所要求之事,一乃让宋律效忠自己,不得背叛,二要宋律将军权交出,三则是为了能牵制宋律,宋律亲儿需得寄养在晏王府,宋律可以隔两日来看他儿,但他儿却不可跟着他回去。
宋律一听,这事事皆是违背他的本心,他焉能答应,怒吼了一声,就要反驳,但晏苍陵早看准了他的颜色,一挥手,就唤人去夺了他儿的命。
宋律立马挥手制止,面色惊慌,万念俱灰地一闭上眼,看了努力将眼泪缩回的亲儿,终究还是顾念亲儿的性命,下唇一咬,叹恨地仰首一吼,应承了晏苍陵。
晏苍陵喜色上了眉梢,立时唤人上了纸笔,同宋律约法三章,彼此不得背叛对方,更不可将今日之事抖得他人听,更不可派人来劫宋律之子,不然晏苍陵便将其子杀了。
事到如今,宋律作何挣扎都无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泪眼汪汪地同自己分离,被晏苍陵的手下带走。
晏苍陵看这两人分离也略是心酸,却不敢让两人多加接触,于是,将自己所有的同情都一一收敛,冷声对着宋律威胁,宋律每隔两日可来看其亲儿,但不可背着他做些什么小动作,而他也会在宋律的身边安插人手,若是宋律有何轻举妄动,宋律亲儿便会性命不保。
所有一切主动权都落在了晏苍陵手里,宋律岂有多话的机会,只能含着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