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花祭这一夜之天气真好
绿色的艾尾花娇嫩而纤细,却有一股扯不断的韧劲,白皙灵巧的手指将长长的艾尾花条瞬间编织成一个复杂的图案,又转眼解开各种死结恢复成条状,周而复始,手指关节与关节间的灵活流畅如一支舞蹈。
玛琪任由自己紫色的头发散乱地遮去半边脸,还有些婴儿肥的脸暴露了她真实年龄。她坐在花灯光最朦胧的角落里,背靠着别人家砌的红砖屋墙上,头上有从居民屋顶垂下来的一大片艾尾花,她冷冷地看着对面屋顶,十指中不断变图案的艾尾花一个花苞都没被磨落。
这里跟流星街的味道完全不同,陌生得有点无所适从。而且随便走来一个人的姿态的都松散得让她觉得不可思议,这种家伙怎么还没死?就算过了这么多天,天天看这么多没一点戒备的家伙走来走去,还是完全没有习惯的感觉。
你们怎么还没死啊?
“喂,我好像看到团长了。”在玛琪旁边,一个转角的另一面红砖墙边也坐着一个人,洗不干净的深色长袍子开敞着前,露出砺的棕色皮肤,削瘦的脸颊上一双睡不饱的松懒下垂眼此时正用一种挖人骨掏人髓的冰意看向人来人往的大广场。
他抱着把黑色鞘壳白色刀柄的武士刀,手指握在刀鞘上用力得失去血色。
“什么叫好像?”在玛琪对面,传来不见情绪的询问,声音中有一种沙腻的压抑感。
玛琪继续编织她的图案,眼神依旧死死地看着对面浅色屋顶,屋顶上爬满了一种开着金黄色如小铃铛形状的花朵,在晕白的月光下,那些小铃铛花被风吹出来的花粉竟然是会发出金色萤光的。
手指无意识抖了一下,都是花,这个地方就没有一个角落没种花吗?这种东西又不能吃,一点用都没有。
除了一堆没戒心的羊,还有一堆不能吃的花,无聊,这个鬼地方真让人不适应。
“就是好像。”咬牙切齿地说着,眼神越来越狠,手里的刀也越抓越紧。
“团长就是团长,还有好像不好像的吗?你眼力退步了吧。”黑色高领衣服下那双狭长的眼睛斜斜地瞄过去一眼,有说不出的冷意。
“飞坦,我现在很想杀人。”手指中的刀在颤抖,红丝蔓上眼白,厚眼睑下的下垂眼还是那种倦怠得打不起神的感觉。
玛琪感受到旁边伙伴的杀气,将不小心扯断的艾尾花扔掉,又顺手从头上那片垂落下来的花叶中扯下另一条艾尾花,平静地说:“信长,克制点,团长说过还没出艾斯米前不要闹事,而且尽量不要杀人。”
“呵呵呵……”笑声是在牙齿间磨出来的,刺耳得让人背脊发麻,“我已经很克制了,也很尽量了,这个地方比流星街内三区那个地狱屠宰场还难熬,为什么……”声音带着压不下去的颤意,信长整张脸的表情有一刻扭曲,眼睛瞪圆,完全没有了一贯的倦意,“为什么这个鬼地方哪里都是花啊?”说完就一阵狂咳,咳得眼泪鼻涕直飙,咳得心肺都快从喉咙里跑出来。
“信长,如果难受就不要激动,不然周身的缠会不稳定,隔离不了大部分的花粉你会更痛苦。”站在飞坦身旁的是一个十**岁,有一头俐落的土黄色短发的女孩,她看了一眼死抓着武士刀,坐的很松垮的信长,只要用上凝看一眼就会知道现在这个男人周身缠着一层厚厚的念力,甚至可以看到那层念气有了暴走的趋势。
“派克,团长有没有说我们要待多长时间。”信长将那种毫无办法的难受勉强压下,这种痛苦不像是被人砍上几刀的直接,而是那种连绵不绝,时间在你身上变慢,一点点磨死你的恶梦感受,抓不到的的地方都痒的快要抓狂。
“团长只说过,按照流星街方面的很多动作推测都应该在花祭节这三天内入侵,因为这三天是这个城市防备处于较为松散的状态,外来者太多与人手不足都是花祭节这三天会出现的明显弱点。如果那群家伙没蠢到那个地步,就一定会挑这个时间动手,剩下的限于资料不足,团长没有深入分析。”
“那群该死的混蛋,要入侵就快入侵,我发誓如果他们愣是等到三天后才发动攻击我一定很乐意帮这个城市的执法队免费先铲除掉几打,我一个晚上都快熬不下去了。”
该死的花粉过敏症,如果要在这个鬼城市长住,他还不如滚回流星街好了,那里长年恶臭的味道可比这个全是花的鬼地方好闻得多。
“执法队,哼。”艾尾花在指尖变幻出一幅幅不着边调又很有规律的图案,玛琪看着对面的屋顶,冷哼一声。
“我看到团长了。”飞坦斜瞄着巷外的艾斯米大广场,然后没有感情地顺口说出下一句话,“还有团长的女人。”
这句“团长的女人”让这个花灯光下有些轻蒙蒙的小巷口有几秒沉滞的安静。
“喂,团长不会玩真的吧。”信长嘴角垮下,正好跟他下垂的三角眼相衬,那表情有说不出的猥琐。
“她太弱了,别说最基本的念力四大行,那种比普通人还弱的存在感说明了这女的一旦被强行打开孔绝对会死掉,如果按部就班地学习念能力搞不好学个二十年都学不会。”玛琪将手里纠缠了上百个死结的艾尾花扔掉,又伸手扯下一,锻炼手指的编织大业从没有一秒停止。
蜘蛛众难得这么齐地没有一点反驳的意思,怎么看怎么弱,这种家伙能活到如今这副能蹦能跳的德行那是走了多少狗屎运啊,简直弱到超出他们认知的底线,给他们一种如果用一手指轻轻将她从几阶楼梯上推下去,她就会立刻折断脖颈碎成一地渣,死得不能再死的诡异感。
“团长的品味一直很奇怪,搞不好那女的有很特别的能力。”飞坦低着头,将整张脸更深地埋到领子里。
“什么特殊能力?种花?”
“玛琪,不要再提花。”信长抽抽脸部肌,窝回墙边,又变成那副要死不活的松散样子,“刚才我看到团长笑了。”
“哦,团长哪次要人的时候不笑啊。”玛琪眼望屋顶,手里一直编啊编。
“不是那种笑,他对那个女的笑得……笑得……哦,就是上次窝金对着一头新鲜烤牛的时的笑容。”
角落里又一阵沉默,窝金对着一头新鲜烤牛的笑容???
“什么意思?”飞坦危险地眯眯眼,“别消遣我,信长。”
上次窝金对着那头烤牛笑得双手捶,牙齿暴突,唾横飞,甚至连屋梁上一只老鼠都被他的笑声震下来的鲁模样还没从他的记忆里消褪,说团长笑得跟窝金一样还不如说流星街其实没有垃圾来得让人觉得不荒唐。
“我形容不来,反正就是像。”信长又开始暴躁,他又没有那样笑过鬼知道要怎么形容啊。
“信长的意思是说团长的笑是真心的。”派克望着自己脚下的红色高跟鞋,语气毫无波澜,只是陈诉一件事实。
“真心?是什么玩意?”飞坦纯粹就是以疑惑论疑惑。
“别问我,问窝金去。”玛琪撇了下嘴,一脸不爽。
旅团里也只有窝金那个大个子完全不会遮掩情绪,想笑就笑得地动山摇,想杀人也从不会特意压抑。
与其说是真心,不如说是露出真实情绪。
“不管那女的怎么样,那都是团长的事,总不可能那么弱的家伙会成为我们的同伴吧。如果只是宠物或玩具,等团长玩腻就好了,团长一向没什么耐心。”飞坦反地反手一抓,抓住掉落到他警戒线圈里的小东西,摊开手一看,是朵小铃铛花,毫无感情合手一碾,再将碎烂的花朵扔掉。
也是,团长喜新厌旧的速度一向是最快的。
“团长看到我们了。”信长瞪着一双死鱼眼说。
“早在我们发现团长前团长就看到我们了。”飞坦又伸手一抓,还是一朵铃铛花,碾碎扔掉。
“团长给我们打手势。”派克双手交叉在前,将那个手势如实翻译出来,“他让我们不要过去。”
“团长的衣服好奇怪。”玛琪往大广场望一眼又立刻将视线调回对面屋顶,口气平平地说。
“只要有得穿就好,管那衣服多奇怪。”飞坦不以为然,又一朵铃铛花掉落,他冷冷地看着那朵花落在自己脚边,然后抬脚踩烂,连手都懒得伸了。
也是,再奇怪也没有奇怪到窝金喜欢披着毛皮到处跑。
沉默再一次蔓延。
玛琪将艾尾花扯成一截一截的,金黄色的大眼里印着对面屋顶上那片洁净的星夜,她口气冷冰冰地说:“那群家伙要盯着我们,盯到什么时候?”
深蓝色的长风衣,龙飞凤舞的白色“法”字显眼得张狂。那个理着小平头,笑得见不到眼睛活似一笑面瘫,老将印有花朵的ok绷往脸颊边贴的年轻男人就这样大大方方坐在对面的屋顶上,也就是飞坦的头上看他们。
从他们进入艾斯米城开始,这个男人带着十来个穿着冰蓝色制服的家伙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无论怎么甩都甩不掉,要不是团长说不要管他们双方早就你死我活了。
“哼,我也想杀人了。”飞坦抬脚踩踩踩,将一直从屋顶上落个不停的小铃铛花都踩烂,别以为他不知道,这种花本不可能这么频繁自行掉落,屋顶上那个混蛋还想扔多少花下来?
“再等等吧,不要打乱早已制定好的计划。”派克伸手接到一朵花,金色的花粉有晶润的光泽,她用手磨蹭了下,觉得这些花也没那么糟。
坐在屋顶上的执法队小队长笑眯眯的,他用手指蹭蹭自己脸颊边的ok绷,看着屋檐下那几个他负责看守的偷渡者,有些慵懒地说了句,“哎呦哟,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然后摘了几朵臀部下的小铃铛花,继续往下洒。
花祭节怎么可以没有花呢?所以说今天天气真不错啊,不然小金铃铛花也不会开得这么灿烂。
作者有话要说:恩,我想说其实接下来的几篇都是番外,因为以米露的角度很多东西她都不可能知道,说到这里我回到墙角蹲着默念一万遍都是我功力不够不够不够不够啊。
原谅我,我笔力不够很多情节没法以第一人称交代清楚,所以只能写番外……继续回去蹲着默念我功力不够不够不够不够啊啊啊。
库洛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so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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