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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8

      黑压压如一排移动的小山。

    袁平:“……”

    他扭头疯狂地冲褚桓打了撤退的手势,继而像条灵蛇一样钻进了河边的石林中。

    这站起来还没有人家膝盖高,干个屁啊,还不快跑!

    38、异界

    可是撤退已经来不及了。

    音兽在上岸的那一刻骤然加速,这几只畜生明显就是奔着袁平去的。

    水边的石林对人来说,是错综复杂如迷宫,但是对于比常人高出三倍左右的大音兽,这个迷宫就成了个粗制滥造的二维图案,它们居高临下,能一目了然。

    袁平没有回头,当他听见身后的动静不对时,已经尽可能地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他不缺速度也不缺体能,更不缺经验,娴熟地借着周围的石头躲避一波一波的攻击,可就算是这样,物种差距的巨大恶意还是毫不留情地糊了他一脸。

    袁平被那几个大家伙追得丧家之犬一样。

    头顶尖锐的阵风几次三番擦着袁平的头皮而过,大小石块碰撞地声音营造出某种近乎枪林弹雨的错觉。

    蓦的,音兽方步是不耐烦追这只小蚂蚁了,它那房梁一般的尾部探出,横空一扫,顿时将石林扫得一片飞沙走石。

    袁平冷汗都下来了。

    狮子与老虎再凶猛再可怕,也永远无法带给人这么大的视觉冲击力,大概人类永恒的恐惧始终只能归结为两个形象——披着一身冰冷鳞片的爬行类,还有一身粘液长着恶心口器的昆虫,尤其他们的个头大到不能接受的时候。

    袁平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水平高得快要爆表了。

    音兽张开血盆大口,伸出蛇一般状如尖镐的长牙,而袁平的脑袋显然就是它准备在上面刨个血窟窿的地界。

    袁平已经将自己的视角拉到最大,却依然无法找到一个可以闪避的死角,在音兽大嘴咬下来的一瞬间,情急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不退反进,将一块大石头塞进了它嘴里。

    音兽这一口咬得正正的,只听“嘎嘣”一声,那半人高、百十来斤重的巨石居然给横切两半,一起飞出来的还有音兽的一颗铁齿铜牙。

    袁平当时预感就不大好。

    其实设身处地想一想,任谁被食物硌掉一颗大牙,恐怕都得失声嚎叫一番。

    果然,下一刻,掉了牙的音兽嘶声咆哮,看不见的音波向他当胸袭来,袁平避无可避,只好侧身滚在地上,双臂抱住头,硬挨了一下,这还不算,这一声咆哮响起如发令枪,另外两只音兽顿时仿佛收到了某种信号,同时张开了嘴。

    褚桓一把夺过大山手里的弓,纵身从山坡上跳了下来,他吹了一声尖如破晓的口哨,音兽对声音格外敏感,顿时将注意力转向了褚桓。

    褚桓第一箭已经离弦而去。

    可是他的手在抖,这一箭居然射偏了。

    他那一箭抽到了音兽的大鼻孔,简直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褚桓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木了。

    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在褚桓身上的,以他手里这把弓的精良程度,他可以一箭射到数十米外麻雀的眼睛,音兽的大眼珠足有人脸那么大,他怎么会打歪?

    褚桓的手脚无法抑制地冰冷起来,关节僵硬,手心的冷汗几乎让他握不住弓。

    袁平那有意无意竖起来的中指,以及那突然生死不明地倒在地上的侧影,似乎都将褚桓年代久远的记忆抽离了出来,劈头盖脸地摔在了他身上,还依然带着新鲜的血腥味。

    “我在干什么?”他想,“我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当然,尽管箭射偏了,音兽的注意力依然被他拉偏了。

    这时,南山已经飞快地从石林中穿过,趁那畜生一扭头,他一边拎起袁平,飞快地往后撤退。

    三头音兽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被声东击西,同时回过神来,冲南山扑了过去。

    南山低喝一声,以他为中心,飓风般的气流席卷而出,他这一下近乎爆发,短时间之内,周遭两米范围内所有巨石全部移位,苍龙摆尾般的横扫向面前的巨兽。

    当中那一头缺牙的音兽大约是平衡感受到了影响,被拦腰撞出了三四米,笨重的身体摔在它一侧的同伴身上,两只音兽滚成了一团。

    南山不敢迟疑,马上架着袁平从飓风中撤回来,袁平守门人的身体素质尽显,这么一会地工夫,他已经清醒了过来,只是被南山拽着,脚下还微有踉跄。

    南山:“褚桓,走!”

    褚桓的面色与他的关节一样苍白,他骨节嶙峋的手指虚搭着弓弦,目光从袁平脸上一闪而过,侧身让过他们:“我断后。”

    南山闻言脚下殊无停顿,助跑几步,将袁平像拔萝卜一样原地拎起来,骤然往上一悠,身处上方的小芳和棒槌同时探出头,一边一个,默契十足地拉住了袁平的两只手,演杂技似的将他吊了上去。

    袁平脚还没站稳,身体已经探了出去,冲南山大声喊:“你不能管他!再他妈惯着,他就废了,宁可让他站着死在这里,也比活成一滩烂泥强!”

    南山充耳不闻:“去下游,我们马上跟上。”

    大山:“族长!”

    族长不再回应,南山头也不回地向褚桓跑去。

    随着南山本人的离开,原地的气流顿时开始消散,再也没有飞沙走石的能力,音兽的咆哮声四下回荡,纵然不是直面,褚桓也依然能感受到那种轰鸣的震荡。

    他的胸口仿佛被一柄看不见的大锤敲击着,然而他并没有做任何的防护,只是再一次、一丝不苟地拉开了手里这把古朴得可以罗列进博物馆的弓。

    他又不是聋子,当然听见了袁平的话。

    再一次的,他认为袁平说得对。

    一头音兽自下而上地以极快的速度脱离了飓风的范围,直向褚桓扑了过来,褚桓脚下却仿佛生根了一般,一动也没有动,直到那畜生与他近在咫尺,凌厉的腥风甚至侵染了他的鬓角,他在那音兽棕黄色的瞳仁中看到了自己狼狈的倒影。

    弓弦已经被拉得太紧,离弦而出的时候发出一声近乎凄厉的尖叫,被化开的空气弥漫出孤注一掷的杀意,音兽巨大的口鼻与褚桓擦身而过,巨大的、类蛇又类蜥蜴的头部猝然高昂而起。

    褚桓知道,它将会本能地发出叫声。

    在它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波的那一瞬间,他有一个机会。

    而这个机会稍纵即逝,哪怕半秒钟的拖沓都会让音波直接撞在他身